幾乎是一掌摔開自己家帶著紫藤花紋的大門,吉田筱提著水桶衝了出去。
說起來,自穿越以來她都在乾些什麼呢?
不像繼承家中醫術的姐姐吉田竹。
每日挑燈夜讀,抱著比人高的醫書看了又看,院子裡曬的藥材聞了又聞。
從日出到日暮,從幼時到現在,慢慢變成了村子裡小有名氣的醫生。
年紀輕輕就繼承了父親的衣缽,還時常為大家免費看診。
可以說是吉田家甚至整個村子的驕傲。
而吉田筱毅然決然地否決了自己學醫的可能。
前幾年,她為了尋找回去的方法,先是在家裡擺六芒星法陣,跳大神的超前藝術。
後是在村頭的大樹上嘗試蹦極,月圓之夜學狼嚎叫。
隨著她在這個世界逗留的時間越長,她看上去也越來越難以被周圍人理解。
直到村裡人忍無可忍,不願再忍,想要把吉田筱綁去神社除靈的前一天。
吉田筱突然正常了。
是夜,她站在院子的最中央,看著天上盈滿無缺的圓月,長歎一聲,然後一甩袖子就去房間嚎了大半夜。
聲音之大,據說連村裡的狗都難以入眠。
月落日升,到了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
吉田筱就變成了一個時不時發發呆的正常人。
除了幫姐姐上山采些草藥,在一個叫蝶屋的地方時不時去幫幫忙外,就是每日去村中央的井打水。
因為她一個高中生所學的脫離生產的知識,根本當不了這落後鄉村的金手指,所以她選擇鹹魚。
但一切總是會事與願違的。
在村裡小巷間七拐八拐,伴隨著一陣劇烈的衝擊感,她撞到了什麼。
整個人由於動量幾乎是往地上進行了一個飛撲。
同時一顆刻著『步兵』二字的將棋子從口袋裡飛出,掉在地上,而她的額頭中央好巧不巧,正好磕在棋子上。
“啊——”
又是淒厲的哀嚎。
若是要給傷的嚴重程度分級的話,吉田筱有一套全新且精準且人性化的方法——吉田竹嘮叨次數法。
隨著嘮叨次數的增加,傷的嚴重程度依次遞增。
她現在渾身上下傷的最重的是被棋磕破的額頭,是吉田竹嘮叨三次級。
剩下隻有手背上有些輕度擦傷,但這些都是吉田竹嘮叨一次級。
現在最令人擔心的是另一個人的情況。她捂著頭,努力抬眼去辨認現在壓在背上的小孩,又掃視到地上散落了一地的藥草。
又愧疚又感覺到自己的便宜姐姐仿佛正在自己身後散發寒氣,
心想:完蛋了,吉田竹要把我就地正法了。
隻見那小孩留著半長,下緣齊平的蘑菇頭,五六歲的樣子。
利索地起身拍灰,看上去並沒有受傷。
吉田筱自認為人肉墊子當的還算不錯。
思考了半晌,她試探性地喊出了小孩的名字,“鬆壽丸?”
那人愣了一下,仔細端詳了下這位腦袋被棋子磕了的笨蛋,
認出是一臉呆滯的吉田筱後,一副在他情理之中但又無奈地開口,“果然是你啊,筱姐姐。”
吉田筱也有些不好意思,站起身來垂著眼,雙手合十道歉。
又偷偷地用腳把棋子扒拉回來,報複性地踩了一下,又踢遠了。
這顆該死的棋子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自從五歲她做了一整副將棋之後,便中暑了一場。
醒來時偏偏就少了一顆『步兵』棋子,後來甚至連『王將』也少了一顆。
如今更是陰魂不散,以為它丟了,結果又突然出現。
鬆壽丸畢竟是孩子心性,吉田筱為自己的不看路行為道歉後,便毫不記恨。
兩人一邊撿著灑落的藥材,一邊嚷嚷著要和吉田筱玩猜藥材名的遊戲。
吉田筱算是村裡孩子的公用玩伴。
比起基本上每時每刻都宅著看書的吉田竹,孩子們當然更願意纏著雖然看起來有些冷淡,其實很樂意可以陪自己瘋鬨,放風箏,拍毽子球的吉田筱。
而且吉田筱玩什麼都菜。
除了那個什麼叫做將棋的棋類遊戲。
其他都是一敗塗地,屢戰屢輸,屢輸屢戰。
也從來不發脾氣,卻倒像是個長者一樣,常常露出慈祥而欣慰的笑容。
所以,她的掃地工作時間,要麼是發呆著想回家,要麼就是被一群突然出現的退休劍士指導著用劍法舞掃把,以及陪突然出現院牆上冒出頭的小屁孩玩。
吉田筱自以為流露出了一種五分憐憫三分無奈兩分譏笑的神情,
說道:“你知道嗎?這在我們那裡,可不叫遊戲。”
說完又趁機揉了一把鬆壽丸看起來手感超好的頭發。
“那叫什麼?”鬆壽丸看著那怪異的麵部肌肉,當然是不服氣的。
吉田筱一本正經地開了口:“此乃考試。”
不過鬆壽丸才不管這些,拿起一把開著細小白花植物就問:“第一個?”
果然沒有經曆過應試教育的人是無法互相理解的!
吉田乾脆蹲了下來,看了兩眼,大拇指和食指撚著自己右邊垂下來的碎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