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絮影對萬不辭使了個眼色,萬不辭極為上道地說:“咱們扯了好些閒話,很是開心。隻是我看這到了該吃晚飯的時辰了,我和師姐就先去找掌門了,定了有福酒樓的位子呢。再會。”
金麓山二人要離開,可是順了吳染的心意,她緊著答應,“好呀,再會。”
高、萬二人正要往回走,去尋高玉林,前方卻傳來了打鬥聲;隻是這打鬥聲並不激烈,也沒什麼殺氣,混像小孩子鬨著玩。
萬不辭奇道:“現今的家家酒還多了過招嗎?”
高絮影抬腳就往前方去,“是掌門,他麵對打不過他的人時,就是這般如貓追耗子般戲耍。”
萬不辭正要跟上,卻聽見身後“撲通”兩聲——是倒下的元濯和吳染;萬不辭瞪大了眼,倏爾肩膀處中了一隻毒針,也軟到在地;高絮影忙回頭來護,卻迎麵趕上了不知道哪裡灑出的迷藥,驚詫之下,也中了招。
吳染閉眼聽著二人摔在地上,嘖嘖兩聲,“怪疼的。”她從地上一躍而起,“戲不錯,很有默契。”
元濯亦站起,“是你及時傳音入耳的方法好。”
吳染微微一笑,提劍招呼元濯道:“快去幫小姨,她礙於身份,定然不會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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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吳染靜靜地立在吳景嵐坐著的石頭前,此時的冉雲書因大仇得報太過激動,已然暈了過去。
吳景嵐理一下蓋在冉雲書身上的衣服,眼神放空,“嗯。”
元濯翻開高玉林的屍身,“劃破側頸,一劍致命。”
“他太相信我不會動手了,這才對我如此疏忽。”吳景嵐低眉,“我不願牽扯到樓裡,所以是嵐樓主時,從來不出劍。能救便救,救不了便算,恩怨是旁人的恩怨,與我無關。”
“可是你……”吳染說不出話來,吳景嵐此番打破原則,最難受的是她自己。她轉而問道:“有人看見了嗎?”
吳景嵐搖頭,“我沒注意。”她苦笑一聲,“總歸紙包不住火,若是金麓山有心去查,我也藏不住。”
“當務之急是把這高玉林的屍首藏匿起來,先瞞住他身死的消息。”元濯走到二人身邊,“麻煩嵐樓主處理了。我和吳染要去應付兩個金麓山的門人。”
吳景嵐提溜起屍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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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絮影睜開眼時,花草都有些重影。她搖著萬不辭,“不辭,你還好嗎?”
元濯和吳染也悠悠轉醒,元濯戒備著周圍的環境;吳染去看了仍在昏迷的萬不辭,從其肩膀處撚出一根毒針,嗅了嗅,“應當隻是迷藥,不打緊的。”
“突然間,怎會有人對我們下藥?”高絮影不解地背起萬不辭,“奇怪。”
吳染麵不改色,“我也不知。看樣子不是謀財,也不是害命。”
元濯難以自然地扯謊,隻“嗯”了一聲以示同意。
高絮影懊惱地歎氣,“居然這麼簡單便中招了,真是丟人。”她調整下姿勢,將師妹背得更穩當些,“我先回客棧去,等她醒了再去和掌門彙合。二位少俠,後會有期,不知能否告知姓名?”
“我叫吳染,她是元濯。”吳染抱拳道:“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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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鄴城三天了,馬車已經快到了旦州。據停雲樓的探子回報,旦州發現了杜詮儒的蹤跡。
元濯在咯吱響的車廂內問道:“冉姑娘如何了?”
“她大多為皮外傷,估計很快就會好。”吳景嵐掃視一眼車內,“元濯,染兒,把你們卷進來實在是不應該。”
吳染擺手,“小姨彆放在心上。你現在我們同路剛好起個保護作用,我們闖江湖就有了更多的底氣。”
元濯認同道:“說的是。”
吳景嵐再度確認,“真不和我劃清界限?”
“當然,走過的路哪裡有反悔的道理。”吳染笑道,“元濯在出城前,和我說了一句話。”
——少年一去不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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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州是普普通通的一座城,也很少見到武林人士。如果不是為了追回戮命,一行人是不會來到這裡的。
元濯和吳景嵐坐著喝茶,等待著吳染打聽回消息。
隔壁桌的一人感歎道:“聽說了嗎?金麓山的高掌門,昨夜被找到了,那慘的呀,屍體都泡爛了。”
另一人回:“可是幾月前送門人去支援前線的那位?哎呀,天妒英才,我看這尹國的叛變要多鬨一陣了。”
吳染攥著丐幫的信物誌得意滿地往茶攤上一擲,身後亦步亦趨的還跟著個乞丐。她宣布:“我問到了,杜詮儒是在最東邊的行館藏著。”
三人在乞丐的帶領下來到行館外,乞丐欠身走了,“這種高門大院我就不進去了。還請諸位自便。”
她們翻過院牆,卻見到了死不瞑目的杜詮儒,他的十指全部扭曲,脊梁也折著,看來死前遭了不少酷刑。
吳染觀察了血痕,“還未乾,應是剛死不久。”
“可惜趙琴沒有看見這場麵,她定然解氣。”吳景嵐拿鞋頭踢了下死去的杜詮儒,“不過他是有什麼秘密,值得人這樣審他?”
元濯在行館裡繞了一圈,告知其餘二人,“沒找到戮命。”
吳染隻覺得思緒打了結,“審問可能是為了拿到陣法,把戮命搶走了是順便奪寶,說得通。可做出這事兒的,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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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前,杜詮儒苦苦哀求,“寶劍我給你了,就連陣法也雙手奉上了,你留我一命吧!”他跪著去撲麵前人的腿,卻被一腳踢開,隨之心窩內刺入一劍。“你有這陣法,更得死。”
女人耳朵動了動,她聽到門口傳來了腳步聲,便輕巧地從另一側無聲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