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這樣想著,但是秦緩還是在幾天後,在網上提交了報名表,和林不言一起來了青訓的地方。
“你真的想清楚了嗎?”跨進青訓隊的大門之前,林不言最後問了秦緩一次。
林不言是最清楚秦緩的,看起來對遊戲沒什麼執念,但是內裡確實最在意輸贏的那一個。林不言不信秦緩一點也不想站上這個遊戲的最高賽事的舞台,贏最漂亮的那一把。
他經常看到秦緩偷偷看國外一個和平比賽的錄屏,秦緩真的比他表現得更在意這個遊戲。
林不言知道秦緩要來,但是他並不想秦緩一直以陪他這個借口來。他想要秦緩好好正視自己的內心,知道他來這裡是為了自己。
秦緩看了他一眼,說:“你真的好囉嗦啊,快進去了。”
林不言笑了笑,說:“你肯定也很想過了青訓吧。”
秦緩嘴硬:“什麼想不想的,快點進去啦!”他推著林不言往裡麵走,不想讓林不言看到自己泛紅的耳朵。
青訓的地方竟然罕見的不錯 ,是一棟臨江彆墅的一樓。
一樓就像是一個大型網吧,擺放著數百台電腦和遊戲手機。
而且青訓的報名人數也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計,竟然高達了數百人。
來接他們的是一個自稱戰隊經理的人,長得一副尖酸刻薄的樣子,但是說話還是挺客氣的。
他們有集體宿舍,但是一個房間裡麵要住八個人,就像是學生時代的宿舍一樣。
“一樓是你們青訓呆的地方,二樓是戰隊的二隊,三樓是戰隊的一隊,你們都沒有權限可以上去,但是如果留下來,就有希望可以上去。”戰隊經理是這樣給他們這批青訓生介紹的。
這次他們來的戰隊叫HJ,它的前身是一個大熱遊戲的大熱戰隊,現在開創了和平這個遊戲的分部,所以看起來還算是財大氣粗。
秦緩和林不言被分到了一個寢室,而且還是上下床。
他們第一天進去的時候還沒有感受到青訓的殘酷,到了第二天,正式開始訓練的時候,秦緩才是真的傻了眼。
來了四個自稱是教練的人,把他們一百來個人分成了四分組,每個組二十多個人,一輪一輪地對抗賽,贏家一直不下,輸家不停地上,第一天打遊戲就打了將近十八個小時。
林不言和秦緩第一次感受到打這個遊戲打得想吐。甚至秦緩看到這個遊戲的圖標,都有些生理性的惡心了。
晚上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四點鐘了,而且第二天早上八點就要在一樓集合,早餐自己找時間吃。
這個時間安排比秦緩在網吧打單子還累,甚至打單子中間還可以休息,畢竟沒有人監督。但是在這裡不行,這裡有幾個魔鬼教練,天天紮根在一樓看著你,甚至上廁所他們都是輪班製的,簡直就是讓來青訓的這些孩子一刻休息時間都沒有。
第一周秦緩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累。甚至連一向說自己身體素質好一些的林不言也累得不行。
一周之後教練給他們放了半天假,其他人都選擇回宿舍睡覺了,隻有秦緩和林不言還留在機房。
他們倒是沒有打遊戲,而是趴在電腦麵前睡覺。他們平時習慣在網吧那種環境下睡覺了,所以哪裡都能睡著,還懶得回寢室聽室友的呼嚕聲呢。
秦緩一覺醒來已經是傍晚了,林不言坐在一邊已經打開了遊戲,看起來還在練。
秦緩感覺自己頭疼,就把頭伸過去蹭了蹭林不言的背。
林不言像是感受到了他的低落,問了一句:“怎麼呢?”
秦緩小聲說:“我想回去了。”
林不言轉過身看著他:“怎麼就想回去了?”
這一周中途,也有幾個人退出青訓的,教練甚至都沒有挽留。
他們這裡的哪個不是天才?走得那些人就算是遊戲打得再厲害,不懂堅持,也注定和電競這條路無緣。
但是再苦再累秦緩也堅持下來了,甚至他們兩個第一周的評估成績都還不錯,甚至可以用還挺高來形容。
怎麼這個時候說自己想回去了?
“太累了。”秦緩的理由很樸實無華,但是也好像是最真實的。
退出青訓的那些人,退出的原因,無非就是太累了。
不止是身體上的累,還有心累。
這裡的天才太多了,他們打遊戲不再像平時那樣戰無不勝,當失敗成為家常便飯的時候,這個遊戲在這個人心中的地位就要重新評估了。
秦緩不是接受不了失敗,他是接受不了一直失敗,他太驕傲了。打遊戲一直是他擅長的東西,但是當有一天你所擅長的東西被彆人按在地上摩擦,個中滋味也隻有自己才能體會到。
林不言感覺自己的背上被染濕了一塊,大概是,某個玻璃心的小朋友太委屈了,需要發泄一下。
林不言安靜地等秦緩哭完,然後問他:“想贏回來嗎?”
秦緩遲疑了一下,然後點頭:“想。”
“那就留下來,把他們都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