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衡之下，秦緩選擇不去。

林不言低著頭沒有說話，秦緩看不出他的態度怎麼樣。

“你自己去的話就好好訓練，不要擔心錢的那些事情，我之前看了直播平台的簽約，簽約之後底薪還挺高的，你要去青訓就好好打遊戲，我給你拿錢。”

“你是我誰啊？你給我錢？”林不言笑著抬頭看著他。

秦緩以為林不言是不好意思接受，他說：“這筆錢不是說直接給你的，你要好好打比賽，之後贏了獎金再還給我就好了。”

林不言搖頭，繼續說：“我的意思是你是我的誰？我憑什麼要靠你養著？”

秦緩怔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林不言說這個話的意思。

林不言想要在他身邊要一個身份，要一個比朋友更高，能夠毫無芥蒂做這些事的身份。

比如：男朋友。

秦緩為什麼要養林不言？他們隻是朋友而已，話說得難聽一點，他們隻是一起打了幾年遊戲的熟人而已，憑什麼可以說出養不養這種話題。

但是如果是男朋友，那著一切就比較順理成章了。

林不言打了一手好算盤，秦緩也剛好明白了其中用意。

兩個人目光交彙著，誰也沒說話。

旁邊那哥們睡得正熟，昨天晚上他打遊戲到了淩晨，他的鼾聲很大。但是網吧就是這樣一個環境，煙味很汗味，還有一些臭味混合在一起，敲鍵盤的聲音和睡覺的鼾聲交融在一起。

他們在這種環境之中彼此相望。

秦緩突然低了下頭，然後走上前去，拉住了林不言的手。

林不言本能地往後推了一下，但是還是被拉著了手。

他可以躲開的，但是他早就已經把自己逼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方。

秦緩還是低著頭，拉住林不言就往外走。

路過前台的時候秦緩還抬頭看了一眼，那個帥氣的小網管沒有在那裡。

“你要帶我去哪裡？”林不言問。

秦緩沒有回答，而是悶頭走。

林不言也任由著他拉著自己走。

暮冬的早上天總是亮得很晚，至少現在，天邊才剛剛泛起了一點紅。

他們走了大概十分鐘，到了一條江邊。

寒風吹得秦緩臉都疼了，他抬頭看了一眼林不言，問他：“你冷嗎？”

林不言被拽出網吧的時候身上吹得薄，這會兒正是冷的時候，他牙齒都在打顫，“怎麼不冷？”

他這副可憐的樣子逗笑了秦緩，秦緩最開始隻是淺笑了一下，但是林不言看他笑也跟著一起笑。最後兩個人笑得一發不可收拾，麵對著麵笑了將近十分鐘。

直到秦緩笑得肺都疼了，他們兩個才停下來。

秦緩看著林不言穿得單薄，知道他冷，就向前走了一步，把兩個人的距離縮短到隻需要輕輕俯身，就能碰到彼此的程度。

秦緩伸出手抱住了林不言。林不言渾身一僵，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這個擁抱。

“林不言，我才十八歲。”秦緩把頭枕在林不言肩膀上說。

林不言不知這句話意味是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還沒有喜歡過誰。”秦緩這句話連帶著上句話，林不言終於明白了秦緩想表達的意思。

他才十八歲，他還沒有喜歡過誰。

“我知道你喜歡我的時候我很惶恐，我問了很多次自己，你到底喜歡我什麼？但是我找遍全身也沒找到什麼可以吸引到人的地方。”

林不言沒有說話，而是默默伸出手，也抱住秦緩。

兩個人的體溫在傳遞，他們能聽到彼此清晰的呼吸聲。

江邊很安靜，隻有水流聲和風聲。散步的老大爺都沒有起床散步，但是兩顆孤獨的心正在彼此慢慢靠近。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好好對待你的這份喜歡，但是我想試試。”秦緩說的其實不是一段很長的話，但是他說了很久。

慢慢說，一個字一個字的說，確保林不言一定能聽明白他的意思。

秦緩真的想了很久很久，甚至如果不是今天早上林不言說的那番話，他甚至要用更長的時間去想這件事。

把朋友變成戀人，就意味著，如果有一天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也許他們的關係就再也回不到這一天了。

林不言對秦緩很重要，所以這個決定一定要非常鄭重。

林不言一直沒有吭聲，等到天都慢慢泛白了，他們兩個快凍成冰棍了，林不言才緩緩開口：“可是我也是第一次喜歡人啊，你怎麼就比我膽小這麼多啊？”

他輕笑了一下，然後把懷中的秦緩摟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