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怕,我把它弄死了。”金風挺開心的,雖然這條烏梢子不大,但好歹也是肉呢。
哪裡能不怕,徐以漾忍著心頭的害怕走向金風,看著他拎著死蛇的右手,默默繞到金風拎籃子的左手邊。
金風:“死的也怕?”
“怕。”徐以漾點頭。
“其實蛇肉還挺好吃的……”
“求你了,小風,我害怕。”
行,金風不說了。
有這一遭,他也不擔心徐以漾嫌棄他了,剛剛那麼害怕的時候還記得拽著自己,想來應該不會討厭自己。他悄悄瞅一眼徐以漾,一邊害怕一邊緊跟在自己身邊盯路,還挺好玩的。
回到家,徐以漾還是有點驚魂未定,他短時間內都不想上山了。
李月見他回來,自覺拿上空籃子,“小哥哥,我幫你剝筍子。”
“好,謝謝月月,”徐以漾努力拋開那條扭曲的蛇,“你阿娘和奶奶呢?”
李月放下籃子,又搬來兩個小板凳,說去地裡栽南瓜秧子了。
“有南瓜?去年怎麼沒見?”
“上半年種了呀,下半年沒種,怎麼了?”
徐以漾言說沒什麼,他還以為這裡沒有南瓜這種作物呢。
筍衣剝掉,筍肉隻剩下一半了,徐以漾和李月兩個一起用稻草分摞綁成捆,等著明天去賣。這段時間野菜多,李老太太和二嬸搞完了地裡的活兒就去討野菜,家裡每隔兩天就去一趟鎮上賣,有時候是二叔去,有時候是李雲天。
整理完筍子,徐以漾把剝下來的筍衣打掃乾淨,李月拎上籃子去找小金玩。
徐以漾閒著沒事乾,拿出刻刀雕他的簪子,雖然生意不好,但是他實在是沒彆的進項,就當存著過年賣吧。
萬一沒走成呢……
唉,想起來就愁。
算算日子,再過五天李雲舒就要下場了,越臨近那個日子,徐以漾心裡就愈發焦慮。
二月廿六,院試開始。與此同時,早稻開始插秧。
清早起床,一家人匆匆衝了碗米糊便去地裡拔秧苗。他們這裡水稻育苗是在旱地播種,因此不用擔心什麼螞蟥之類的,徐以漾拎著小板凳跟在一大家子人後頭放心地拔秧子。
他還挺開心的,這活兒簡單,還能直接坐在小板凳上拔,不費力不費腰,可惜拔秧苗很快,半天功夫弄得都差不多了,下午便要轉到水田裡。
他不想下田,可惜李雲舒不在,李老頭是不會允許他偷懶的。沒有辦法,他隻能忍著害怕脫了鞋子。
春天的田裡,水冰冷的刺骨,幾乎是腳剛放下去,徐以漾就想抬起來。
“磨磨蹭蹭的乾什麼呢,還不快過來!”李老頭嗬斥道。
“馬上。”徐以漾不清不願地跟著他,拿起一把稻秧解開綁著的稻草,三兩株作一股往田裡插去。
去年插秧的場景還曆曆在目,眨眼之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徐以漾有些不敢相信,他已經在這個時空待了大半年了。
漸漸地,腳底已經適應了冰冷的泥水,隻要不特意去想螞蟥蟲子什麼的,好像也不是那麼害怕了。
勞累了一天回去,徐以漾幫著李二嬸一起洗菜做晚飯,飯桌上大家都不怎麼說話,大家都累。
二十九號,李老頭一大早帶上家裡人一起去山上祭祖,徐以漾跟李二嬸在家裡幫忙準備祭祖的食材。這一次祭祖,李老頭帶上了所有人,包括徐以漾。
每到一處墳前,都得聽他念念有詞地讓祖宗保佑李雲舒中秀才。
都快考完了才來求祖宗保佑,也太沒誠意了吧。徐以漾腹誹,他仔仔細細地瞧著,想看看李家老祖宗的墳上有沒有冒青煙。
等李老頭念完,他跟著眾人一塊跪下磕頭叩首,嘴裡念叨著祖宗保佑。
如此到了李雲舒父母的墓前,徐以漾認認真真地幫忙割掉墳頭上長著的雜草。等整理的乾乾淨淨,他心裡想著李雲舒對他的照顧,覺得應該和李雲舒父母嘮一嘮,話到臨頭卻又不曉得從何說起,隻得化作一句保佑李雲舒平安康健、科考順利,然後實在地磕了三個頭。
清明祭完祖後,不過半上午,一家人回來喝口水又著急忙慌地去插秧,一刻不得閒。
晚上,徐以漾攤在床上,累得手都抬不起來。
好在,李雲舒明天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