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家屬院門口,倆孩子同時止步。
果不其然,還是秦秀,就站在新家屬院的大門上。
此時正好下班時間,職工們,乾部們,三三兩兩的要回家屬區。
秦秀正在和馬書記的女兒馬明霞聊天。
看到顧法典來,她故意高聲說:“顧法典,你查我的戶口本,查到什麼見不得人的了嗎?”
廠裡現在人人傳言,說秦秀是馬書記的二奶,可馬明霞是馬書記的親女兒,她還是慈心廠藥物研發室的主任,她跟秦秀站在一起,這就是種變相澄清。
畢竟秦秀要真是二奶,馬明霞不可能跟她心平氣和的站在一處。
顧法典遞戶口本,耐著性子好聲說:“秦阿姨,您如果耳朵有病就該去醫院治療,我拿你家戶口本,是去給半夏打疫苗的。”
秦秀接過戶口本,冷笑一聲說:“馬主任,想當初林珺在的時候,滿廠的人都覺得她那個大小姐有能力,有人還想推舉她做書記,可你看看她現在,自己跑紅國享福去了,卻把個害死女兒的兒子扔在廠裡,興風作浪,作威作福。我看她純粹就是為了不讓四寶當書記,故意唆使兒子惹事,造謠,破壞全廠團結。”
馬明霞說:“不會吧,林珺可是咱廠的大小姐,她很愛慈心的。”
秦秀高聲說:“她真要愛慈心,會撇下慈心移民紅國?”
這倆人一唱一合,這叫搭台唱戲。
顧法典雖小,可不笨,他明白了,秦秀這又是在耍手段。
分明是她虐待孩子才惹出來的事,可她一不反省,二不改悔。
眼看名聲爛透了,為了能洗白她們一家,居然拉扯上了遠在國外的他媽了。
這時好些人停了下來,麵麵相覷,雖然沒說啥。
可事關林珺,大家就都特彆好奇。
而於一個男孩來說,欺他可以,辱他母,絕對不可以。
正好,顧法典有趙霞給的內幕消息,既秦秀如此蠻橫,他也不客氣了。
他說:“阿姨,您是馬書記的女兒,馬書記想讓自己的女婿接班,這沒錯,全廠的人都會支持的,所以請你不要再拉扯我媽。”
秦秀和馬明霞同時一噎,心說這事知道的人並不多,顧法典從哪知道的?
這下可好,頓時職工們都不裝了,攢一塊兒了。
有人恍然大悟:“怪不得馬書記的接班人會是沈四寶。”
另有人嗤:“秦秀就算不是二奶,可姻親上位也夠不要臉的呀。”
還有人說:“這事得往上反映吧,慈心可是林老書記創辦的,現在要成馬家的天下啦?”
秦秀一天三計,計計全爛,還全是一爆一個雷的爛,頓時氣的雙眼冒火,伸手就來扯顧法典:“你個不要臉的小癟三,你昨天扯爛了我的衣裳,賠錢。”
分明顧法典把戶口本遞給她時還是好好的,可她拉過甩了兩下就吼了起來:“你還扯爛了我的戶口本,你賠我的錢。”
這叫潑婦罵街,顧法典可不怕,他伸開雙臂後退,高聲說:“秦阿姨,你不識字嗎,您的學曆證是假的嗎,您不知道要是挨了打,可以打電話報警的嗎?”
秦秀本就是造謠,隻為早點把半夏要回去,她哪敢報警喊公安?
可她一生氣就顧不得彆的了,隻會大吼:“你個小癟三,親媽不要的狗東西。”
顧法典可是半大小子,氣血最衝的年齡,脖子一扯就開始對罵:“你呢,親媽倒是願意要,你親爹敢當眾承認你的身份嗎,你豈不是狗都不如?”
秦秀一口火氣生生憋回了肚子裡。
但眼看著女兒居然又主動跟人走了,她著急呀。
跺腳,她喊:“半夏,今天你要再跟顧法典走,媽媽這輩子都不會要你了。”
……
“你以為養個孩子容易啊,吃飯要錢,讀書要錢,買衣服也要錢,顧法典是他爹都不要的廢物,死狗,小心他明天賣了你換錢花。”口不擇言,追著威脅。
但她才跑兩步,有人看不下去了。
這個人,是中藥自動化濃縮技術研究組的組長林東,也是領導班子成員。
而他,還是領導班子裡唯一擁有碩士文憑的。
他雖然是林珺的堂房大哥,但向來一直很支持沈四寶的工作。
可現在他也忍不住了,說:“秦秀,四寶馬上轉正,我勸你少含沙射影的罵林珺,學學怎麼給全廠人做表率吧。你要真是馬書記的女兒,那你們就是有預謀的合夥,侵吞公產,我會實名向工會反映,並舉報你們的!”
回頭,他說:“走吧,法典,我送你們回家。”
可謂五雷轟頂,秦秀目瞪口呆,她一天鬨砸三回,怎麼連她爸都扯上了呀。
真是要了老命了!
……
正所謂說著無心,聽者有意。
小短腿噠噠噠,半夏邊走,邊時不時的回頭看一眼氣急敗壞的秦秀。
她倒不怕被哥哥賣掉,可是養她,真的會讓哥哥變窮嗎?
半夏不想哥哥變窮,可她也沒錢呀,怎麼辦?
而奶奶留給她最珍貴的東西就是那兩枚毽子了,那裡麵有銅板。
奶奶說過,銅板就是錢。
要不把它們送給哥哥吧,一枚,至少可以換一瓶豆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