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一個人,真沒必要補成這樣。
然而,就連這一點指甲蓋大小的悲憫,也隨著世子下一句話煙消雲散:
“方才的話我都聽見了。你們兩個,就是曾祖父派來服侍我的仙子?果真仙姿玉貌,不同凡響,比凡間的庸脂俗粉漂亮多了。”
聶昭:【哈?】
曾祖父。
世子的曾祖父,那便是鎮國公的祖父,辰星殿執掌權柄的仙君。
也就是說……
這仙君利用職務之便,取用仙界靈物給子孫大補特補,還安排女下屬下凡伺候?
這不就是職場性.騷擾???
聶昭看不懂,但她大受震撼。
就在這份震撼之中,她保持著禮貌中不失“我*你祖宗”的微笑,與黎幽一同跟著世子回到院中。
世子好像唯恐她殺心不夠堅定,一路與身旁跟班模樣的青年高談闊論,滿嘴大跑火車,其中沒有一句人話:
“好個定遠伯!父親當他是個可用之人,才給了他‘移花蠱’,教了他仙試高中的法子。真想不到,他兒子竟是個不安分的,膽敢覬覦我的女人。”
“罷了,我回頭讓父親想想法子,編個名頭把定遠伯的爵位薅了。至於這仙官嘛,他兒子也不用做了。”
他眯起眼睛端詳著跟班青年,慢吞吞地道:
“秦弈啊,可惜你出身太低,父親不肯給你移花蠱,不然我還真想賞你個功名玩玩。無妨,待我飛升成仙,點你做個仙侍,在仙界接著伺候我。”
青年臉上掠過一抹喜色,連忙低頭道:“多謝世子抬愛,在下感激不儘。”
……移花蠱?秦弈?
聶昭這才注意到,青年的眉眼與秦箏有幾分相似,隻是沒半點銳氣,一副奴顏婢膝的窩囊相,跟在鎮國公世子身後亦步亦趨。
——他就是秦家長子,秦箏口中“待她不薄”的大哥?
隻聽世子接著道:“可我瞧著,你怎麼有些悶悶不樂呢。是不是我派人對你妹妹下手,你不高興了?”
“唉,我也是沒辦法啊。她若上了仙界,難保不會把過去的事情翻出來,讓曾祖父為難。”
“要我說啊,秦弈,你也該多勸勸你妹妹。好好一個女孩兒,爭什麼功名,求什麼仙道?女人家嘛,在凡間伺候夫君,到了仙界……”
他笨拙地轉動那顆大腦袋,笑眯眯地睨了聶昭和黎幽一眼,咧開嘴露出一口白花花的大板牙。
“不還是一樣,要被派來伺候我嗎?”
聶昭:“……”
他不笑時已經足夠辣眼睛,一笑更是慘不忍睹,活脫脫就是一條擇人而噬的胖頭魚。
幸好,這條胖頭魚一口氣來了個自爆三連,把祖宗十八代都賣得乾乾淨淨,省去了他們許多功夫。
既然他已經坦白,鎮國公一家就是仙試中結黨營私、媚上欺下的幕後黑手——
【黎公子。待會兒進屋以後,我們便將世子控製住,從他口中問出舞弊的手段吧。】
【我正有此意。】
黎幽平靜回答,【不過,此人嬌生慣養、細皮嫩肉,恐怕經不住重手。聶姑娘,千萬記得點到為止。】
聶昭:【放心,我心裡有數。你才是,彆用“神仙大補湯”把他給殺了。】
兩人一邊暗中交流,一邊不動聲色地跟隨世子進入內室,反手在門上落了一道隔音的結界。
世子對他們的眉眼官司一無所知,徑直走向榻邊,叉開腿大馬金刀地坐下,一手一個握住兩位“仙子”的柔荑:
“好了,快過來陪我……”
嘎嘣。
嘎嘣。
伴隨著幾乎同時響起的兩聲脆響,世子驚駭地發現,自己的兩條胳膊不聽使喚,一塊兒軟綿綿地垂了下來。
然後,遲來的疼痛信號抵達腦海——
“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手!!!我的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聶昭麵帶責備地望向黎幽,“你不是說,此人經不住重手,要我點到為止嗎?”
黎幽一臉無辜:“對啊,我想他經不住雙臂齊斷,所以隻折斷他一條手臂,還給他留了一條。可是聶姑娘你……”
聶昭:“……實不相瞞,我也是這麼想的。我隻想掰斷他一條胳膊,你怎麼把另一條也給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