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奚坐在會客廳的沙發裡,回頭看了一眼。
裴宴卿正在水下衝洗玻璃杯,動作賞心悅目,還問她:“你要來一杯嗎?”
“什麼?”
“水。”
“哦,好。”柏奚說,“謝謝。”
說完她就端正坐好,等著裴宴卿給她倒水。
坐了一會,她覺得不對勁,是她邀請裴宴卿來的,怎麼像個客人被招待的卻是自己?
“裴老師,我自己來就行。”
“我們倆還分彼此嗎?”裴宴卿在餐台邊回她。
“……”柏奚心想說的也是。
雖然她們倆還不熟,但已經口頭訂婚了,道理是這樣的。
她站起來頭暈,乾脆順勢坐下,不再起來。
“謝謝裴老師。”
裴宴卿端來兩杯水,放了一杯在她麵前,“給。”
眼神瞥見她按揉眉心的動作,關心道:“怎麼了?頭疼嗎?”
“嗯,喝的有點多。”
柏奚說出這番話後,隱約窺見女人唇邊一閃而過的笑意,有些疑惑。
裴宴卿道:“下次彆……”
以柏奚三杯倒的酒量,她本想讓對方下次彆喝了,但是私心作祟,又把這話咽了回去。
“彆什麼?”
“沒什麼。”裴宴卿淡笑道,“需要我給你叫醒酒湯嗎?”
“不用了,我沒醉。”柏奚搖搖頭,聲音小了些,說,“醒酒湯不好喝。”
柏奚近段時間一直在家,修剪到鎖骨的長發長了些,垂在寬鬆的領口。她通身著一件長款襯衣,隨意鬆了兩粒扣子,鎖骨白淨,不經意間透出一點兒性感。
半夜出門,應該是素顏,但唇色還是很紅。
短褲掩在襯衣底下,隻能窺見一雙比例完美的長腿。
一旦視線完完全全集中在她的臉上,就會發現她年輕得過分。
麵如桃花,唇紅齒白。
才二十歲,自己是不是太……
裴宴卿不自在地垂了垂眼,端起水杯喝水。
柏奚看著她的動作,有樣學樣,先把一杯水喝完了,接著便說要去睡覺。
裴宴卿:“?”
大半夜叫她來就是來看她睡覺來了?
換個人敢這麼耍她,現在墳頭草已經三尺高了。
但柏奚不是彆人,裴宴卿跟她到房裡,輕車熟路地給她蓋好被子,擰毛巾給她擦手和臉。
又拉好過於寬大的領口,掩住春色。
柏奚昏昏欲睡,抓住在她頸間拂動的手腕,冰冰涼涼的,對於醉酒發熱的人來說很是舒服。
“姐姐……”
裴宴卿任由她捉著自己的手腕,貼上了少女滾燙的臉頰。
“我是誰?”女人拇指撫了撫指下細膩的肌膚,看著她輕輕闔動呢喃的唇。
“未婚妻。”
裴宴卿一怔。
女人慣來自若的麵龐悄悄爬上一縷可疑的紅暈,紅唇也被輕咬了一下。
她扭臉看了會兒房門,才將視線重新落在麵前熟睡的年輕女人身上。
未婚妻?
倒是實誠。
她勾唇笑笑。
裴宴卿把手輕輕抽出來,想去外麵打個電話,剛有動作,柏奚便自睡夢中囈語:“彆走。”
裴宴卿隻好柔聲哄她道:“好,不走。”
她騰出另一隻手給自己的助理發消息,助理問娜半夜被震醒,看見消息以為在做夢,閉上眼又睡了一輪,睜眼這才震驚地爬起來,去辦裴宴卿吩咐的事。
裴宴卿在柏奚房裡待到後半夜,手都快麻了,回另一間房簡單洗漱後也睡了。
……
翌日一早。
兩人麵對麵坐在會客廳的沙發。
裴宴卿問道:“昨晚柏小姐答應了我什麼,你還記得嗎?”
柏奚點頭:“記得。”
她是喝酒之前給裴宴卿打的電話,理智非常清醒。
當然,後麵約她出來見麵隻是一時衝動,沒想到對方真的出來了,而且又照顧了她半晚上。
確實如孟山月所說,是個心善的大好人。
裴宴卿掃了眼她裹得嚴嚴實實的睡袍,向她確認道:“你願意和我結婚?”
柏奚毫不猶豫:“我願意。”
“從此你我一體,禍福相乾,榮辱與共?”
“……是。”柏奚底氣略顯不足。
結婚不就是各取所需嗎?
她圖對方這個人,或許還有身份背景,裴宴卿應該圖的也是她的人吧,還有她的年輕漂亮。
為什麼說得這麼嚴肅認真?好像真的是一對相愛的戀人在對著牧師宣誓一樣。
裴宴卿得到她肯定的答案,放鬆地往沙發裡靠了靠,溫和詢問:“既然如此,那我們什麼時候領證?柏小姐有想法嗎?”
“沒有。”柏奚尊敬道,“裴老師決定就好。”
話音剛落,她在裴宴卿臉上見到了熟悉的笑容。
柏奚忽然湧上一種預感。
裴宴卿淡然一笑。
“柏小姐不嫌冒昧的話,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