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前。

“你是說你失去意識了？”小張隔著一張桌子坐在謝空對麵，緊緊的盯住她，試圖以此判斷她話中真假。

審訊室的布置簡約，空間很狹窄，張開手臂能觸碰到兩邊的牆壁，屋裡隻有一盞能源燈，光線很暗，她被銬住，消減了能力的使用，牆壁安有暗櫃，零件零零散散的放著，小張戴著製服帽，謝空隻能看清他的下半張臉。

‘他應該剛上任不久’謝空覺得新鮮，她的【一通分析】沒法使用，但那種思考模式和對信息的敏感性仿佛流淌在她的骨血裡。

謝空簡述了她去找郝靜的過程。

“我發現她後做了急救措施，之後的事我沒有印象”她沒有隱瞞和男侍者打過照麵的事，把故事線卡在了她追著人到大廳那裡。

“你不走安全通道，是因為發現了什麼彆的？”

這個問題謝空不能回答。

這個【安全官】在試探，無論她回答是或不是，他都能確定她是清醒狀態。

“我不知道什麼通道，當時我很慌，視線很模糊，感覺自己一定要離開某個地方，還有......”

"還有？"

“肚子餓”

小張看著她坦誠又明亮的雙眼，一股無名火湧上來，她一定在耍他！

謝空半真半假的摻著吐露了一些信息，她沒把握【安全局】調查不出真相，師姐要是醒了，他們也會第一時間去取她的證詞。

她要給自己留餘地，但也不能一概說不知道，她沒說謊，隻是調換了時間線，【安全官】把這些線索串起來也會覺得事情發展是合理的，謝空把後麵的事情推在第三人身上也沒問題。

“為什麼把製冰機打開了？”

“你是說是我把它劈開了？”小張是接受過正經培訓的，手冊上說了，審訊人員自身一定要保持一個平和的心態，哪怕是看到受訓人洋洋得意。

謝空猜測他們在現場發現了一部分有指向性的信息，向巫師協會申請使用檢測儀器要等手續，麻煩的很。

如果能從她這驗證某些東西，這個進程就會加快，麵前這個審訊官表麵看上去很平靜，問的問題卻都是誘導性的，一旦她的眼神回避或是摸摸手上的鐐銬，他麵部的肌肉就會輕微繃緊。

隻要花費足夠的時間，他們遲早會搞清楚這是以郝靜記憶為模板建立的區域，打開開關的花樣和男侍者表盤上的相同。

包括這個第三人，謝空和郝靜都和他碰過麵，頂多也隻是嫌疑，她大可以說是男侍者自己打開的，她隻會認最後砸的那一下。

之後他再問什麼，謝空都顧左右而言它，直到年輕的安全官一把撐起身子，金屬質感發著冷光的審訊桌上倒映出他手臂上的青筋。

“荒謬！”椅子在地麵劃出尖銳的痛鳴，放在謝空手邊的茶杯裡蕩出波紋，些許濺出，她頭偏了偏，在小張快步走出房間的之後，對著一邊的牆麵做了個口型。

“嘖”單麵屏後的周方和她眼神對上，把外套解開幾個扣子，袖子卷上去，接過了小張手上的審訊記錄。

座位被人無聲拉開，謝空沒開口說話，即使她已經聞到了他身上的果甜味。

“小妹妹，談談交易吧”按照星際法，拘捕後三個小時後監護人就能獲得探望和辯護權，等戴明和她會合，就更問不出什麼來了，卡娜酒店的老板身份特殊，又和聯大扯上關係，就沒省油的燈，安全局要給出交代，而謝空要自保。

“你們有人，無非是想知道具體是什麼，會答應和我交換，我學姐還沒清醒？”

【安全局】內部有特定技能傾向的人才，也會有上頭批下來的時間道具可以用，他們不會完全處於被動，但也需要還原細節，審時度勢。

“畢家把她接走了，對外稱不接受探視。”周方覺得她有意思，既然是交易，可以搭點添頭。

“你還想知道什麼？”他們都小看了這個少女，她一直表現的很淡漠，哪怕周方進來那一刻，她的情緒也沒有波動，說明現在發生的一切這都是在她意料之中的。

周方從業以來，見過不少骨頭硬的，有背景的，猖狂的，在學校也和不少天之驕子打過交道，還是第一次為一個學生感到驚詫，她坐在這裡，一兩句話，就能把事情推測的八九不離十。

可惜是戴明的學生，周方想起那個對他們不屑一顧的青年軍士，覺得把她拐來【安全局】做事也不是沒可能。

“我隻問一個問題，你回答我是或不是”桌上的水漬未乾，她輕描了兩筆，周方臉色卻刹那變得沉重。

厚重的目光落在謝空的脖頸，空氣沉澱下來，杯中液體的顏色變得烏黑，兩片葉子沾連在杯口，透出苦澀的味道。

她太坦然了，周方想。

“我見過很多人，他們......”周方想起自己的妹妹，很想感歎幾句。

“我當然和他們都不一樣”謝空打斷他，略顯英氣的眉毛挑起。

“你比他們都狂妄”周方緩緩點了點頭，把袖子挽下來，肯定地說。

“把這個帶給我老師，順利的話他會給你要的資料”謝空不知道從哪弄出一張小卡片，找周方要了筆，寫下一串編號。

【WYSSS37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