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朗難得沒開她的玩笑,正經說:“劉附是校足球隊的,剛剛那人是他師兄,劉附恐怕沒有膽量再找過來。”
她驚愕轉身,對上他深沉的眼眸,訝異問:“你找人威脅他?”
煙被他摁滅丟掉,闊步走到她身旁,拉開她和樹乾的距離,大掌輕輕地拍開她沾到泥土和木屑的帽子。
他說:“不然等他威脅我?”
換位一想,季暖站在他這邊,“那還是你威脅他吧。”
劉附有錯在先,一次不斷乾淨,怕是要纏著傅斯朗,攪亂他生活。
“我倒是沒事,劉附欺軟怕硬,找上你怎麼辦?”傅斯朗清越的聲音在她左耳響起。
她的左手邊就是他,離心臟無比近。
在各類想法生出前,她拇指指甲狠狠扣進食指,痛感讓她冷靜。
不想在他麵前表現任何異常。
傅斯朗緊盯著她素雅的麵容,不見有第二種表情,心底升出一點失落。
試圖想聊起彆的話題緩和氣氛。
季暖轉身對他淡淡說了聲謝謝你,接著說還有事要忙便往另一個方向跑走了。
傅斯朗把手收回袋子裡,笑了笑,他可能嚇到人家小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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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運會結束後,季暖雖有意避開傅斯朗,但還是期待能在選修課上碰到他,這種感覺就像大飽一頓後的負罪感,明知不可再吃,卻忍不住嘴饞。
對於他,季暖是糾結的。
越是有好感,就越不敢前進。
可能好感是錯覺,暫時不見麵,或許她能冷靜思考這個問題。
接著連續兩周沒在課上見過傅斯朗,老師點名跳過他,季暖猜他應該請假了。
慢慢地,她也不會偶爾開小差想到他。
生活照常的四點一線。
上完課她去圖書館寫腳本,陳青璵因為案件的細節安排持有不同意見,她蹲在樓梯間和他打電話。
季暖堅持設定:“調查後凶手返回現場的細節還是需要延伸,他是一個變態殺人狂,如果在現場安排徐問和他正麵交鋒更能體現這個設定。”
兩人在討論最新的劇情設定,徐問正是漫畫裡的女主。
對麵的陳青璵頓了幾秒,在思考可行性。
季暖在等他的回複,另一邊耳朵聽到樓梯間背書的聲音,聽不懂的外語令她心亂如麻。
“欣賞成果……”陳青璵念著凶手的動機,他提議說,“能不能再寫一起連環案。”
季暖立馬領會他的意思,微微一笑說:“作案後挑釁一次比一次過分,把所有案發現場當成他製作的藝術品。”
“對。”陳青璵笑答。
兩人達成一致,季暖掛了電話,轉身碰上傅斯朗站在她身後,她嚇得後退半步,身子貼到陽台的欄杆上。
傅斯朗打量著她的表情。
有驚嚇,卻絲毫沒有任何外顯表現。
顧延一個大老爺們看到突然跑出來的老鼠都被嚇得跑到一百米開外,叫聲響徹雲霄。
而季暖所有的情緒都壓了下來。
他微微一笑。
這姑娘,有點與眾不同。
“你怎麼在這?”季暖鎮靜下來問。
這半個月壓下的思緒,因為他的出現又悄無聲息地發芽。
傅斯朗揚了揚手裡的書:“學習。”
原來樓梯間的讀書聲是他的。
季暖也不知道說什麼,偏開身子往裡走:“你繼續吧。”
傅斯朗感覺她像是有意避開他,轉身跟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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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暖剛打下一行字,對麵的凳子被拉開,傅斯朗落座在她對麵。
一張桌子不大,他們的東西一擺,幾樣免不了相碰。
特彆是桌子之下,她的腳尖若是再往前一點,就能碰到他。
想起酒吧那晚,他們相貼而坐。
雖沒有昏黑的環境,曖昧卻絲毫不減。
她反而覺得,暖陽照進的圖書裡,此刻的曖昧,更禁忌、更禁欲、更情不自禁。
他五指微微轉著筆,從小指到拇指,反複來回,筆在他骨節分明的手中旋轉得靈活。
傅斯朗沒有搭話,就換了一個位置,繼續閱讀日文材料。
她斂起思緒寫完一個小情節,傅斯朗在紙上書寫,筆摩擦紙的沙沙聲傳到她耳裡,悅耳動聽。
抬起頭,季暖壓低聲音好奇問:“寫作業?”
傅斯朗沒有回,反問:“寫小說?”
日常能在圖書館看到她敲字,在紙上畫脈絡圖,加上樓梯間她聊天的內容,他大概推出她在做什麼。
季暖不答。
其實不想讓人知道她在寫小說,對她來說寫作屬於很私人的事情。
他沒有追問,把草稿紙往她前麵一推,一堆奇怪的符號寫滿上麵,他點了點耳朵上的藍牙耳機,解釋說:“口譯速記符號。”
多用於交傳當中,發言人說一大段話,翻譯人員為了能準確翻譯出整段話的中心內容而在紙上用速記符號記下。
季暖:“你們翻譯官的日常都是這樣的?”
她對職業有好奇,考慮下個案件可以寫。
傅斯朗痞笑問:“怎麼?你要寫?準備把他吹得很厲害嗎?”
這個語氣,似乎她寫的翻譯官原型就是他本人。
能成為她筆下的人物,理所當然有幾分嘚瑟。
麵對他的三連問,季暖淺淡回:“準備寫死。”
傅斯朗:“……”
這小嘴真不饒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