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大虎聽得頭大如牛,連忙解釋:“大舅母彆生氣,我日後多來煩您就是了。”
桃花也連連點頭:“您日後可不要嫌我煩呀。”
大舅母睨了衛大虎一眼,被哄了兩句便開心起來,招呼著兩個兒媳婦做飯,中午要留他們在家中吃飯。
衛大虎和桃花聽罷連忙婉拒,借著要給二舅家還桌椅的借口,連忙起身告辭。
哪能就留下吃飯了,誰家的糧食都不富足。
大舅母攔不住人,站在門口一邊罵一邊笑,到底沒有硬留,隻叫桃花閒了多來家中走動。
去二舅家還桌椅,二舅與大舅相反,二舅是個暢所欲言的性子,二舅母反倒寡言少語。桃花叫完人,二舅母便找了借口回灶頭去忙了。
堂屋裡,衛大虎說了陳三石進山的事,氣得二舅當場脫了鞋子要揍兒子:“什麼??他敢一個人進深山獵野豬?他哪裡來的狗膽啊?!這是要叫老子白發人送黑發人,我打死你個不孝玩意兒!!”
衛大虎見此連忙拉著桃花就走,留下陳三石被二舅滿院子追著打。
桃花看了一圈熱鬨,回家的路上臉上都是笑。她沒想過兩個舅家都是好性人,瞧著親戚都好相處,她心頭懸著的石頭落了地。
衛大虎見她笑得好看,要牽她的手。桃花不讓,睨他:“乾啥?”
衛大虎就強行把她的手抓過來,用寬大的手掌緊緊裹著:“你是我媳婦,你乾啥不讓我牽。”
他力道大,桃花甩不掉,緊張得扭頭四下張望,生怕被人看見傳閒話:“你乾嘛呀,被人看見了怎麼辦?”
“看見就看見,你是我媳婦,我牽自己媳婦他們看見了又如何。”衛大虎不準她反抗,桃花哪裡是他的對手,一動手指就被抓的生疼。
桃花心裡其實不排斥被他牽手,周圍除了樹林子就是墳包,沒有一個活人,便順著他了,隻輕聲道:“你力道輕些,抓得我手疼。”
衛大虎忙鬆了力道:“我沒有使勁兒。媳婦你疼不疼?我不牽了。”
桃花在他鬆開時,反手抓著他兩根粗大的手指。
衛大虎便嘿嘿直樂,看了她一眼又一眼,喜歡極了:“村裡離家中這條路有些安靜,你若是想去村裡尋人說說話就叫我,我送你過去。”
衛大虎手指粗大,指腹的繭子硌手的很,倆人並行走著,她還沒有他胸膛高,瞧著像大人帶著小孩,全然不似夫妻。
“那回來呢?”桃花故意問道。
衛大虎自然道:“當然是我來接你回家。”
桃花聽罷心頭高興,隻覺他體貼,接著便聽衛大虎道:“不過你得多等等我,我有時候會在山上耽擱些時辰,你可千萬莫要一個人回家,周圍都是墳包,你會害怕的。”
“你每日都會進山嗎?我們家後麵的群山真的那麼可怕嗎?”桃花想到他凶陳三石的模樣,是真的動了火氣。
“家中無事便會進山,尋些吃食,獵些東西去鎮上賣銀錢換糧食。”衛大虎說,“山裡有大蟲,等閒人不能進。”
他們家後頭的深山裡有大蟲?
桃花嚇得兩隻腳定住了。
衛大虎扯了兩下,沒扯動,他一臉茫然地停下腳步,扭頭看著她:“桃花,你怎麼不走了?”
“你說,我們家身後那座山裡有、有……大蟲?”桃花一眨不眨看著他,艱難開口。
“嗯,有大蟲,沒有大蟲才奇怪呢。”衛大虎笑著說,他一臉習以為常,“連縣裡的大老爺都說不明白我們家後頭的群山有多廣闊。‘層巒疊嶂奇峰險峻不知深淺’縣誌裡是這般介紹的,我曾路過一個茶攤,聽那坐在茶攤裡的說書人這般形容我們家身後的山。”
萬壑千岩,層巒疊嶂,連他所踏足之地,都僅僅隻是外圍罷了。
他告訴桃花:“大河村四麵環山,村裡人上山砍柴或挖野菜套野雞,名‘上山’。唯有我們家後頭的那座山,大家稱之為‘進山’,這上山與進山的區彆可大了。不過進山雖危險,山中的奇珍異寶卻不少,我上次隨手掏了個蛇洞就賣了二十兩銀子呢。”
“……”
桃花瞬間攥緊了他的手指,衛大虎見她害怕,忙安慰道:“桃花放心,我一定不把這些東西帶回家,爹也不讓帶回家,怕村裡人發現眼紅,我每次獵到獵物都翻山走另一條道去鎮上賣,沒讓村裡人發現。”也不敢被發現,這次獵了一頭野豬成親辦席麵用,就有人眼紅想上山碰運氣,若出了事指定是要鬨的。
桃花震驚他居然有掏蛇洞的愛好,結果一聽掏的蛇居然賣了二十兩銀子!
什麼蛇能賣二十兩銀子??
買的人是腦子被驢踢了不成?
他口中的“進山”這般危險,為何他說起來卻和吃飯一般輕鬆,是藝高人膽大,還是年輕人不知深淺?
一時之間,桃花都顧不上害怕什麼大蟲了,擔心得不得了。
她滿心焦躁憂慮,衛大虎非但沒感覺到,還對她道:“過幾日家裡清閒了,我帶你進山摘果子去,深山裡的果子又大又甜,你定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