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從灶房出來,見他們爺倆各有各的忙,自個便回屋睡了一覺。
昨夜鬨得有些凶,衛大虎初次做這檔子事,跟個毛頭小子一樣整個人莽撞不知輕重。他的體型本就遠高壯於正常男人,那物件亦是龐然大物,桃花哪裡見過這般陣仗,不過挨了兩下便遭不住了,後麵幾時停的,她早已昏睡過去不得而知。
家中雖無婆母,桃花也不敢在第一日便賴床,今早忍著難受起來,接著又是清洗灶房碗筷,又是跟著去大舅二舅家歸還桌椅認親戚,做飯時她就有了些困意,這會兒衛大虎在院子裡忙,桃花聽著他和爹的說話聲,頭沾著枕頭便睡著了。
午間時光悠閒,家家戶戶都有人在歇涼,隻有那精力旺盛的小娃子們,吆五喝六成竄在村裡招貓逗狗瘋跑,引得這家罵那家咒,擾人清夢,煩人的很。
大河村,這個名字的由來便是因為村裡有一條通向不知何處的河流,從上遊分支下來的一條小河,承載著大河村祖祖輩輩的日常取用,若是遇到天旱不下雨,這條河還承擔著澆灌莊稼的責任。
如今莊稼剛收,眼下正是可以歇息的時候。除了那些個勤快的一刻不得閒正在地裡翻土的漢子,相比之前農忙搶收,如今所有人都清閒了下來。
午間,漢子在家中歇涼,婦人們則端著木盆去河邊大樹下洗衣裳,嘴裡聊的都是昨日衛大虎娶媳婦,那席麵辦的有多體麵。
瞧見陳大石的媳婦端著盆走過來,有婦人連忙給她挪了個位子,方秋燕笑著道謝,從盆裡倒出兒子的尿布搓洗。
旁邊的婦人瞧她倒了一地的尿片子,不由問道:“秋燕,你家鴨蛋咋換下這麼多尿片子,這是湊了幾天的啊?”
方秋燕邊搓邊說話:“就昨日換下的,我家鴨蛋沒他哥聽話,拉屎拉尿從不吱聲,昨日更是忙,隻能湊著今日一起洗了。”
另一個年輕婦人眼珠子一轉,插話道:“昨日酒席上用的豬肉真是衛大虎從山下自個獵來的?彆是去鎮上肉鋪買了,回頭故意說成是自個獵的吧?”
方秋燕聽得想笑,把手頭的屎片子一扔,看向說話的年輕婦人:“這話說的好笑,我就問你圖什麼呢?身上揣個30文去鎮上趕集,你說破了嘴皮子屠戶才割給你四兩豬肉,一家子人都不夠吃。我姑父待客有心,重視兒子娶親,這才辦了個上等席麵,大肉一盆盆上,全無半點慢待大家夥的,咋現在還落你一句擺闊扯謊了?”
她嗤笑:“周苗花,難道你還吃不出鎮上肉鋪賣的豬肉和野豬肉的區彆了?雖是自家人,我還是說句良心話,野豬肉若是做不好,味兒可有些大,好在昨日在灶間幫助的嬸子們手藝紮實,那野豬肉燉的可香得遭不住呢。”
這話引來眾人附和,婦人們笑得收不住,直說昨日那肉有多香,她們吃了多少,家中孩子半夜睡著還嚷嚷著肉香今日還想吃呢。
周苗花臉色不太好看,手頭衣服一扔,拉下了臉:“誰說我吃不出野豬肉和鎮上肉鋪豬肉的區彆?我隻是問問罷了,你這般防著我作甚?山上野豬多得是,又不是隻有衛大虎能獵。”
方秋燕自顧自搓洗小兒子的屎片子,頭也不抬道:“那是,山上野豬成群結伴,有本事的儘管進山去獵,隻盼福大命大千萬莫要出事,回頭出了事可萬萬不要亂鬨才好。”
周苗花氣得胸口直疼,當她傻聽不出她話裡話外的意思嗎?她家男人今日想進山去碰碰運氣,雖然那衛大虎瞧著體格是壯,但她男人力氣也不小,經常給當殺豬匠的舅舅身後幫忙,兩百多斤的豬他一個人也能扛起!隻是那衛大虎實在煩人,好似有人要進山與他搶野豬般,半路就把他男人趕下山了,實在氣人。
眼下方秋燕話裡話外說他男人要出事,她把衣服往盆裡一扔,撲上去就要撕她的嘴!
“臭婆娘你亂噴什麼大糞!你男人才要出事!看我不撕爛你的臭嘴!!”
李大郎腰上彆著砍刀要進山獵野豬,村裡當時許多人瞧見了,有人看熱鬨,也有人想跟著進山,不過還沒有行動起來就被聞訊趕來的老子一頓收拾。
有人勸李大郎彆去,說山上危險,李大郎那是誰的話也沒聽,自顧自便走了。
後來不過多時,李大郎便回了村。
大家隻當他自己想通深山危險,便沒有多問。
眼下李大郎的媳婦周苗花一副發瘋模樣,似乎彆有內情,身旁的婦人嚇一跳,連忙拉住她:“乾啥呀乾啥呀,咋就動手了。”
周苗花推她:“你放開我,她這是在咒我家男人!我家男人自然是福大命大,不像有些人一出生就把親爹克死了,十歲又把親娘克死!她怕不是個天生孤煞的命,誰和你親就克誰!”
方秋燕聞言臉也拉了下來,撲過去抓住她衣領就是一個大耳巴子:“你再說一遍?你說誰孤煞命?你說我克誰?!”
“你居然敢打我?!我跟你拚了!!!”周苗花捂著臉一聲尖叫,隨後一把推開兩旁試圖要攔的婦人,撲過去和方秋燕打成一團。
倆人你扯我頭發,我抓你臉,混亂中你甩我一個大耳巴子,我回你一耳光,在地上滾成一團打得不可開交。
“死婆娘,我讓你嘴臭,我讓你亂說話,我打死你!”
“你個有娘生沒娘教的賤人!敢咒我男人出事,我告訴你,你全家死絕了我男人都活得好好的!你個克爹克娘克夫克子的天煞星……”
方秋燕雙目赤紅,大吼一聲,抓著她的頭發狠狠地往地上撞,周苗花也不遑多讓,尖叫著一直踢踹她,指甲胡亂在她臉上摳抓。
倆人越打越上火,不知是誰先摸到捶衣服的棒槌,拿著便開始往對方身上招呼:“我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