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青年不情不願地轉向他,眼裡陰影重疊,幾乎看不清原來的色彩。他極疲憊,但他從不曾言語過。他不願對他說什麼,那是含在他口中的寶珠,生怕開口時它會滾落在地。
“對不起了小亞瑟,”他歎氣,決定自食其力,“以後的仗,恐怕哥哥不能再陪你打了。”
“隨便你。”弗朗西斯聽見他深呼吸的聲音,即便他自認為隱藏得天衣無縫。
“不過有一件事,哥哥是可以答應你的哦。”他竭力讓貼著膠帶的臉笑起來更好看一些,“哥哥不會死的。就算你再希望也好,路德維希那混蛋多麼想看到也好。”
“因為活了很久才懂得,沒有什麼能比活著更珍貴。”
“隻有活著才能希求一切。也隻有活著才能彌補活著本身的貧瘠。”
“世界上全部的不同,根本就是生和死。”
他一口氣說完之後才感到胸前隱隱作痛,幸而傷口沒有裂開。
亞瑟•柯克蘭低頭坐在他身旁,兩道粗眉鎖在一起,他沉默始終。
“而且…小亞瑟也肯定不希望哥哥死的對不對?~”
“你愛死不死啊!”
沉默終於爆發。弗朗西斯確信亞瑟甩門出去的時候抿上了下唇,準確無誤地。
“給我好好躺著!”
補上一句。弗朗西斯忽然安心起來,那背影絕塵而去之時他再次昏睡過去。
終究他們誰都沒有死。所以他心平氣和地等待他醒來,等待急風驟雨。
弗朗西斯又一次估計錯誤。
亞瑟倒是很快清醒,卻蒙上被子下定決心不理他。不過這並不十分糟糕,弗朗西斯掀被子的功夫和脫衣服同樣一流。
他伏上去,開始親吻。
反抗並不十分有力。他已經習慣。他打算無視他一切相悖的行動。他需要的隻是片刻。
生命遠不止片刻。終究不過彼此安慰。
「到底還是要哥哥讓你啊…」
他試著把那些令人厭惡的念頭清除出去,比如亞瑟和阿爾弗雷德。他們相望的眼神是那一整片孔雀藍的海洋。而他與他之間終究隻是那一條窄小的海峽。
最好的方法便是擁抱他。他儘量輕柔。
外露的肌膚觸到冰冷的空氣。他感到他的顫抖,於是扯過被巾,遮住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
那究竟有什麼呢,在他之上靜靜看著,靜靜哭泣。
玫瑰盛開的時候刺洞穿了他的胸膛,他們的血交錯在一起,不分彼此。
體內噴薄而出的力量在他耳邊低鳴叫囂,□□和愛情分走十字路口的兩條分岔。
殊途同歸。
用熾熱的身體來說道彆。
再見了,不是再也不見,而是以後再見。
救贖的曙光在示巴女王的羽冠上凋零。
最後他看見了天堂,什麼都沒有,隻是一片荒蕪的白岸。
清理完畢之後亞瑟已穿好了衣服。弗朗西斯有些驚異他意外的迅速。
“要走了?”
“恩。”
亞瑟•柯克蘭表情僵硬地點點頭,隨即出門。
或許他這次真的很生氣。弗朗西斯有些好笑地想。
“明天老時間哦!哥哥再請你去星形廣場~”
“去死。”
他依然笑得無害。
這樣就算了,算了吧。
近朱者赤,近墨者卻依然潔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