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腳步好像被這風雪凍住,移不開了。
他見我沒動,繼續說道:“我就知道你懷疑他了,是吧。”
“那是我和他的事兒,南越的事兒。與你無關。”該死,我為什麼說這樣一句,不是表明了我內心的不確定嗎?我不是應該堅決地相信青竹嗎?眼前這個人無非是想借挑撥我們的關係從中得利罷了,我怎能跳進他的圈套?!
“不不不,我的孿生哥哥,怎能與我無關?”
什麼,青竹是他的哥哥?一個寧胡人的哥哥?風雪太大了,我覺得我都快站不穩了。
“不然你覺得,我們怎麼會長的如此相像?”
他贏了,至少他現在不能死。我把繩子的一端固定在樹上,另一端向他拋去。他剛剛爬上來,就立刻被我用小雪團封住穴道。我可不想招來麻煩。
和他耽誤了這一陣,風雪已經呼嘯在整個山間,根本沒辦法前行了,幸而我們所處的地方還算是個背風處。我急急用些石頭固定住他帶著的一張毯子,支起來做個臨時的小帳篷,我和他就躲在裡麵等風雪過去。
毯子裡空間很小,溫度在不斷降低,我大傷初愈,又經曆了這麼一番折騰,不得不挨著他汲取一點溫度。雖然在行軍之中也曾和戰友們有過抵足而眠,卻也不像今日這般尷尬。
“不曾想,驍勇的右衛營王將軍,居然也有這般小女兒姿態。”他哧地笑出聲。毯子裡黑乎乎的,他怎麼能看見我的表情,定是故意嘲笑我。
“我不過是怕你凍死了,沒人和我說青竹的下落,不然你以為我願意挨著你這麼近嗎!”
“你怎麼不說是你自己怕凍死了,那就沒法兒知道青竹的下落呢?”
這兩個人長著一樣的麵容,卻有著這麼迥異的性格。此時要是青竹在我身邊,聽我這般惱羞成怒的回答,一定不會像他一樣針鋒相對,逞口舌之利,半點虧都不肯吃。我如今才發覺青竹這個悶葫蘆對我謙讓良多。
“你怎麼不說話了?”
“你那麼能說,你自己說去吧。”
“唉,彆呀。算我求你和我說說話,不然我睡過去了,可能就醒不來了。”
“喲,怎麼?你不過流了這麼點血,也會……”
“要不是因為你這個女人,這點血當然不算什麼。哼,罷了,我死了,看誰帶你去見青竹。”
“你答應帶我去見青竹了?他,他沒死?”
“我說什麼來著,你還不承認。瞧瞧,你還是心疼他的嘛。”
“你,你這混蛋,休要亂說。”我心裡住著另外一個人,這麼說我和青竹,不但是對我們戰友情的侮辱,更讓我覺得褻瀆了我對他的情感。雖然我不記得他長什麼樣了,可是自從醒來,他常常闖進我的夢境,我的腦海。那雙眼睛,那一曲合奏,我永生永世也不會忘記。
“喂,你真生氣了?”他剛才絮絮叨叨地說了什麼?
“乾嗎裝作那氣息微弱的樣子?想搏我的同情嗎?門兒都沒有。”
“我替青竹救你,反倒得不到半點好處。”
“救我?哈哈,你敢說你不是想把我帶去寧胡的腹地嗎?誰知道你有什麼陰謀!”
“那我給你的丹藥,不是救你嗎。我為救李妙春他孫女,差點沒丟了自己的性命,傷還沒好利索,換來這麼一粒可醫死人肉白骨的靈丹妙藥,卻給了你。你還敢說我沒救你嗎!”
“你少誇張了,李師傅妙手回春的本事是真有,這醫死人肉白骨就都是道聽途說的吧。”這麼說來,我更加疑惑了,我失去的那部分記憶裡,到底有些什麼?從最開始,我們為什麼會戰敗,有奸細嗎?奸細會是誰?到現在,為什麼李師傅會在寧胡,被他們虜去了嗎?青竹真的是寧胡人嗎,還是眼前這個家夥騙我?他們要把我帶去哪兒?完全沒有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