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發出嗶嗶啵啵的響聲,我攥著木棍播弄著燃燒的樹枝。
大概是冬夜的緣故,沒什麼蟬鳴鳥叫,四下安靜的很,我覺得連呼吸的聲音都格外清晰。
躲在康銘關的這些日子,我謹小慎微。當馬匹,請大夫,無不是請店小二代勞。
我實在想不明白,青竹是如何找到我的。“你怎麼會知道我在哪兒?”
他看了看我,有幾分猶豫,“康銘關還在宣邑王掌管下。”
“你是說,他幫了你?”大抵是最近所見之事變數甚多,對這麼一個消息,我竟然沒有太驚訝,“他這麼左搖右擺,總不是兩邊都想討了好去吧?”
他搖搖頭道,“宣邑王和我們這般的將領不同,他身為北隅之主,自然要多幾分計較。”
“他這老奸巨猾的狐狸,怎麼可能犯這麼低等的錯誤。兩邊都示好的結局自然是哪兒也討不找好。還是說,他壓根就沒反?不是他出賣大軍的,是不是?”
“將軍所言極是,也許不是他吧。”
“也許?唉,青竹啊,你我所知太少,如今也隻能這麼瞎猜。等回了京師,我們再好好地查明白了這些事情。”
“回京師?”,他臉色變了變,“將軍不打算歸隱了?”
“我幾時說過要歸隱了?”我現在如墜霧裡,諸多事情的緣由一知半解,尚有齊大將軍的大仇未報,怎能像那些迂腐文人一般,過什麼世外桃源的清高日子?
“你知道我有許多事情記不得了,你幫著我一起回憶回憶吧。”
“將軍之事,末將所知也非全部。”
“沒關係。”我想他不願我記起一些事情吧,每當這種時候,他的口氣就變得疏離冷淡。但是我沒辦法過著這般日日不安的生活。“你的孿生兄弟,我是指莫青桐,他在北秦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將軍知道北秦的國師李妙春嗎?”他見我點點頭,繼續說道,“青桐他並無官銜,不過是聽命於李妙春罷了。”
“你們是親兄弟,為何分事南越和北秦?”
“青桐有他自己的苦衷。”青竹蹙眉望著我,嘴抿成一條線,眼睛裡好像有團化不開的墨,是痛苦,又似有幾分自責。
跳動的火光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搖動的陰影。我定定地看著他,突然覺得他離我很遙遠。我自以為知他懂他,可細細想來,他的許多事情我都從沒問起過,還是說我也遺忘了?
我實在不忍追問將來他們二人兵戎相見的場麵,我相信他。
“在庫安,你離去幾天未歸。我和春桃隻好在客棧裡等你,有天晚上青桐冒充著你的樣子帶走了我。”我想想春桃,這個玲瓏可愛的女孩子獨自留在了北秦,既然她是李妙春的徒弟,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當時的確有人追我們。開始我以為是北秦的人追堵你和我,待我發現是青桐假冒了你,我又以為是他們合演的一出戲。直到康銘關我逼問青桐時,他提起南越人不可擅入姌公主墓地的禁令。我才突然想起,先皇確有此令,但是事隔多年,而且姌公主墓遠在北秦境內,這個禁令完全就是為了表現對姌公主的尊崇,根本沒有什麼實際上的意義,很多人都不記得了。所以,我就開始懷疑追截我們的人可能是自己人。那這個時候能出現在那裡的人,我想也就隻可能是你了。”
“正如你所言,那些人是丞相安排的暗諜,但不是我帶他們去的。”
“你不是一直在聯係他們嗎?”
“但是沒尋著,後來竟遇上了青桐。”他低著頭,擦拭著手中的劍,“我不小心著了他們的套,被關了起來。等我逃出來,正遇上他們被處決。我多方打探,才知道你和青桐可能去了天暮山,我一路追蹤就跟進了康銘關。”
“那你是怎麼會去找宣邑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