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在外,大紅色衣裳過於招搖,她素來不喜惹人注目,所以不帶。
扶月鬆氣,謊話信口拈來:“對了,我前個兒不是同季郎君去金山寺求符嗎,寺門前遇到一個算命的,我讓他替姐姐算上一卦。”
她神情嚴肅,半點說謊痕跡都摸不著。
“這不,差點忘說了,那算命大師說姐姐近日與紅色犯衝,不宜穿紅色衣裳。”
扶媛輕笑,勾了勾她俏挺的鼻子。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月娘想穿紅色衣裳,正想著要不要明日出外給你買套呢。”
扶月隻笑不語。
過了那夜後,扶月很少能在季府遇見季玉澤,得知扶正林在朝之事解決得七七八八,有意啟程回浦城了。
她更加心急如焚。
幸虧過幾日便是季夫人生辰,他答應暫時留下。
扶月不想坐以待斃,狀似無意地問丫鬟季玉澤在不在府中,她們的回答皆是郎君喜清靜,一月總有那麼幾日在自個兒院裡的佛堂度過,不見人影。
期間亦無人會去打擾,這是季府裡人默認的規矩。
扶月走到蘭竹院前,透過大敞開著的竹門,能覷得院中幾分景色,佳木蘢蔥、雕甍繡檻,藤蔓倚牆而生。
聽說季玉澤於十七歲那年便拂退了院內本就不多的幾名婢女。
還建了一間佛堂。
蘭竹院沒有太多人伺候,周圍靜悄悄,風吹影動,樹枝輕晃,乾淨的青石板上多了一塊落葉。
若不是收拾得整潔,而且整個院子散著淺淺清香,說是個沒人住的閒置之院也有人信。
扶月沒得到允許,自然不會擅自入內。
正當扶月想離開之時,小秦從裡緩緩而出,拱手行禮,恰好出聲攔住她邁開的腳:“扶二娘子,郎君有請。”
扶月不太敢相信,重複一遍:“我?”
小秦無不耐煩地回答:“嗯,是扶二娘子你。”
“可季郎君怎會知道我在這兒?”院中看不見其他人,她之前也就沒能找著下人通報。
“樓閣之上有一涼亭,郎君就在那處。”小秦抬頭往高處薄紗揚動的亭子望去。
他繼續道:“見扶二娘子於院門徘徊,擔心有急事,便讓奴才邀你入內。”
“好,勞煩了。”
待進去後,扶月發現這是難得一見的觀景樓閣,閣中亭,飛簷青瓦,下麵綠樹相映,且有一方清澈見底的小池。
她越過彎彎曲曲的木梯,來到亭子走廊。
走廊儘頭隔著略透的屏風,隱約可見男子屈膝盤坐在一把古琴前,衣袂飄飄,發帶垂腰,俊逸出塵。
玉手輕挑銀弦。
聽著琴音,扶月卻皺起了眉頭。
好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