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月繞過屏風,站在做工精良的古琴前,季玉澤雙手撫住琴弦,抬起含笑眼看她。
“扶二娘子。”
刺激耳膜的聲音終於停下,扶月刹時舒服了不少。
而他好似能看穿她心中所想,毫不忌諱地說出來:“請見諒,我在這方麵天資愚鈍,偏偏又喜歡彈。”
扶月猜,這是謙遜的說法,若不是他六歲時便失聰,那彈琴應不在話下。
“郎君過謙。”她硬生生地接茬,昧著良心,“我覺著,嗯,還挺好聽的。”
小秦立於一旁代她轉述,想笑不敢笑。
扶月乾咳兩聲緩解尷尬,往邊上一看,矮桌有筆墨紙硯,竹筒上還插著幾支建蘭。
簡單典雅。
雕花散木桌平鋪著幾張山水畫,有署名也有幾行長字,昭示著主人常於此作畫題詩。
見她視線落於那兒,季玉澤倒也沒寒暄幾句的想法,直言道:“可有事?”
其實較真來無事,但扶月又不想白白喪失能交談聯絡感情的良機。
忽然,她想起院中丫鬟八卦的內容:“不知郎君有沒有聽說過京城近日發生的案件?”
“略有耳聞。”季玉澤不常出外,不代表什麼也不知道。
“死了好幾名女子,皆是穿著大紅衣裳的女子,前幾日還有一名在成婚前夜消失,失蹤後第三日從城河裡撈到屍體。”她道。
“那又如何?”他站起來,偏頭看她。
扶月又說:“我懷疑那晚我們看到的紅衣女子與此案有關。”
正在打手勢的小秦一懵,看向她的眼神變得微妙不少,從金山寺回來後,郎君和扶二娘子私底下居然還見過麵?
季玉澤笑了。
“扶二娘子,京城多的是穿紅衣裳的女子,你如何證明那晚從季府出去的紅衣女子與此案有關呢?”
在她回話前,他言辭輕緩地道出自己的疑問:“再說,此案與扶二娘子無關罷。”
儘管扶月很不想通過此次案件跟季玉澤套近乎,到底過於危險,但也還是迫於形勢,不得不為之。
數名花季少女被殺一案,實際上是由他和男主陸然一同偵破的。
因身份使然,外人不知,可她知。
反正他都會暗地受大理寺卿囑托,著手查此案,倒不如逮住機會一起,指不定能增進點感情。
扶月努力讓自己看上去誠意十足。
“無意中得知京城發生多起穿著紅衣裳的女子死去的案件,我想了好些日子,怕此案牽連到季府,這才來找郎君。”
更引人深思的是,過了那晚的第二日,府中有一名丫鬟無故失蹤了,很有可能是那名紅衣女子。
如果是凶手抓了去,那麼現在十有八九殞命了,扶月想。
可又不曾聽說死去女子中有季府之人。
“無論如何,我都是生於官宦之家,對京城事宜多上點心是應該的。”
她留意著他麵色變化,一無所獲,不免有些失望,卻還是道:“不過那晚之事,隻有我和郎君知曉,尚未證實,不敢與他人妄言。”
扶月也沒想到自己說著說著竟越來越像一回事。
季玉澤淡淡一笑,饒有興致地問:“那扶二娘子意欲何為?”
初夏的風拂過他的臉,多了一絲魅人的愜意。
扶月眼簾漸漸低垂,靈機一動:“郎君不知,我自小便對官府查案頗感興趣,本想成為女捕快,無奈爹不許,隻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