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一下子沉到穀底,臉上也瞬間血色儘無。
肖冊和他說過晚上會晚點回來,但這也太晚了,離他平時下了晚自習回到家的時間都晚了一個多小時,並且還是在電話打不通的前提下。
祁陽不敢多想,特彆自責自己怎麼就沒多問肖冊一句要去哪裡…他還能去哪裡?祁陽茫然地看向鄭明東,訥訥地說,“我弟他還沒回家……”
“可能有事耽誤了,你先彆急,繼續試著打他的電話。”祁陽一路上都在打電話,鄭明東大概猜得出來發生了什麼事,他簡單問了祁陽幾個問題後也開始打電話。
首先打給他那群還留在公司年會現場的朋友,讓他們幫忙鎮一下場子,並對他們說自己有事晚點回去,接著又給他在警局那邊的朋友打電話報人口走失。
雖然距離聯係不上肖冊還不到24小時,但朋友就是朋友,關鍵時刻他們總會想辦法幫助自己。
鄭明東第二通電話打出去十多分鐘後就接到了警局朋友的電話,他們通過路邊的監控係統看到肖冊一個人出城了。
祁陽知道肖冊除了他之外再沒彆的親人,出城的話就好辦了,能讓他出城的理由隻有一個,就是去給他奶奶掃墓。隻是肖冊一般都是清明前後回去,不知道這次為什麼這次要選在大雪天。
既然知道肖冊去了哪裡,祁陽那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他謝過鄭明東後就催著鄭明東趕緊回去,餘下的事情他自己去做就可以。
他雖然沒去過肖冊的老家,但是他知道肖冊的老家在哪,他打算打輛車過去接肖冊。
鄭明東再次把祁陽按到副駕駛位上,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安撫祁陽,“找人要緊,其他的你不用管,你弟弟可能隻是手機關機了,你也彆太著急。”
祁陽悶聲答應著,眼睛緊緊盯著馬路兩邊來回看,希望能儘快看到肖冊的影子。
祁陽找到肖冊的時候,肖冊已經縮成一團了,他又冷又困,強撐著最後一點意識才沒倒下去,看見祁陽的時候還努力牽起嘴角笑了笑,“哥,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
祁陽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鄭明東比祁陽健壯,一身健身肉昭示著他健身達人的身份,所以在祁陽想把肖冊抱上車之前他先一步把肖冊抱在懷裡,快步衝向了車子。
祁陽也緊跟著鑽進車裡,把肖冊身上被雪打濕的羽絨服脫下來,並把自己的換給他,之後就不停地給肖冊捂手、捂腳,前後好一通忙活。
肖冊想回家,家裡有他早前備好的感冒藥,他覺得他隻需要吃點退燒藥就可以,但祁陽和鄭明東都不同意,原因是他燒的太嚴重,眼看著都有說胡話的跡象,剛開始還能認出祁陽來,後來乾脆抱著祁陽的手喊奶奶。
到醫院安頓好肖冊後,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十一點鐘,祁陽專門給他部門的同事打電話問年會情況,得知年會還沒結束,他就催著鄭明東趕緊回去,雖然很不好意思,而且這個時候鄭明東也需要好好休息,但祁陽還是覺得這個時候鄭明東應該回到年會現場。
鄭明東把自己錢包裡的錢全都留給祁陽,並對想要拒絕他的祁陽說,“給你弟弟看病要緊,現在你不方便出去取錢。”
那個時候的消費觀還都是以現金付費為主,祁陽身上確實沒帶那麼多現金,他略一思索就接過了鄭明東的錢,然後再三保證會儘快還給他。
“也沒多少錢,這都是小事,以後再說,”鄭明東還把自己的羊絨大衣一並留給祁陽,“夜裡冷,你要照顧你弟弟,彆凍感冒了。”
除了謝謝,祁陽也不知道該對鄭明東說什麼了。
他很慶幸當初離職的決定是對的,他以後也會加倍努力工作,為他的老板賺更多的錢報答他的。
鄭明東對一臉嚴肅著說還錢的祁陽笑了笑就走了。
肖冊醒來的時候鼻子裡好像塞了一團火,頭也特彆疼,那感覺就像是好多小人在他腦袋裡蹦了一夜迪似的,把他的腦漿子都踩碎了,他忍不住□□出聲。
祁陽就在他掛著吊瓶的那邊趴著呢,聽到動靜後立馬坐了起來,連著問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哪裡,都不,舒服,”肖冊有氣無力地往外吐字,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才覺出來嗓子裡就像是吞了無數刀片般火辣辣地疼,肖冊都快疼哭了,“我,頭疼,嗓子,疼…我渴,我想,喝水。”
祁陽先抬頭看了看肖冊頭頂的吊瓶,還有三分之一的藥液沒滴完呢,放下心來後才去給肖冊倒水喝。
醒了就好,醒了他就可以找他算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