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說,鄰居們炸的這些東西真的特彆好吃,內裡軟嫩外表酥脆,咬一口滿嘴生香,是肖冊記憶深處的年的味道。
在老家和奶奶一起過年的時候,他奶奶也會在臘月二十八九這兩天炸一些年貨,比現在他吃到的這些種類還要多,味道也更好,光炸丸子就有好幾種餡兒的,胡蘿卜餡兒的,白蘿卜餡兒的,豆腐豬肉餡兒的,一個個圓滾滾金燦燦,甭提多美味了;除此之外還有炸麵葉兒,炸薑絲兒,白麵裡混上幾大勺白糖和黑芝麻,擀成薄片兒後再切成三角形、菱形或者長條形,擱滾燙的油鍋裡滾一滾,炸出來那叫一個香甜酥脆;比起這些,肖冊最喜歡吃的當屬炸帶魚,那是他印象中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他奶奶平時都舍不得買,隻在過年的時候吃一回。
他還在回味,祁陽又懟他,“你少吃點啊,感冒剛好,小心積食。”
“一共也沒吃幾個呢,還被你蹭掉半個,”肖冊嘟嘴,但還是聽話地把想塞進自己嘴裡的蘿卜丸子塞進了祁陽嘴裡,然後拍了拍手,“不吃了,留著肚子吃大餐。”
說到大餐,他才想起來還沒有問大餐提供者鄭明東鄭大老板吃不吃炸丸子呢,他舉著手裡的袋子往鄭明東那邊遞了遞,問他,“哎,您吃嗎?”
自打記事起,鄭明東就沒有在走著路的時候吃過東西,他家老爺子不允許。
他家的家教很嚴格,他家老爺子經常教導他們兄妹幾個要注意日常禮儀,其中就有走路不食、床榻不食、離桌不食這幾條,他雖然很受寵,但在這方麵可不是例外。
可是看祁陽他們吃的香噴噴的模樣,鄭明東忽然也想嘗一嘗,反正老爺子沒在身邊,說不著他,他也確實挺想試一試這種吃法,這麼想著,他的手就自然而然地伸向了肖冊手裡的袋子,拿了最上麵的一顆炸丸子。
祁陽和肖冊都沒覺得不妥,等他嚼了幾下後問他,“好不好吃,香不香?”
鄭明東點了點頭,給予肯定的答複。
炸丸子已經涼透了,口感算不上多好,而且明顯的麵粉多蘿卜少,嚼在嘴裡糯嘰嘰的不說,麵粉的味道已經掩蓋住了蘿卜特有的清香,跟郭姨的手藝比起來差了不是一點點,但鄭明東卻吃出了彆樣的風味,這讓他忍不住又伸手拿了一顆。
就這樣,三個人一邊分吃著鄰居們投喂的愛心一邊回到了出租屋。
肖冊連拖鞋都懶得換,光著腳就衝向了沙發,他真的太累了,呼吸都像在拉風箱。
祁陽換完拖鞋後給肖冊和鄭明東分彆倒了一杯溫水,囑咐他們喝完,又拿出體溫計遞給肖冊,讓他測一測體溫,“溫度降下去就不用吃藥了,等睡前再吃一次,還在燒的話就現在吃,得把燒退下去。”
肖冊把頭窩進沙發深處,拒絕,“已經不燒了,不用測,也不用吃藥。”
“你最近怎麼搞的,我說什麼你都不聽,是不是皮癢了?”
祁陽幾乎沒對肖冊動過手,但這兩天肖冊的反常已經把他的心火逼出來了,他很想不管不顧地揍這臭小子一頓。
肖冊沒再說反駁的話,而是伸出手在空中摸來摸去的,祁陽見狀把體溫計遞給他。
鄭明東輕咳一聲,問祁陽,“貼春聯?”
發起火來的祁陽又回到祁大主管的狀態,鄭明東突然有點不適應,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被弟弟氣到的哥哥,隻好給他找點事情做,好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祁陽扯過一條毯子給肖冊蓋好,然後把之前整理好的春聯、福字拿出來遞給鄭明東,嗓音低沉地說,“我去熬漿糊,老板,麻煩你把上下聯分一分吧,我不太會分。”
祁陽說的很坦蕩,他什麼學曆水平,鄭明東也是知道的,沒必要在他麵前裝。雖然他已經很努力地在惡補工作中需要用到的知識,但,說真的,《新華字典》裡的字,應該還有三分之二吧他仍舊不認識,就更彆提區分上下聯了。
把春聯遞到鄭明東手裡後祁陽就轉身去了廚房。
怎麼熬漿糊他還是會的,他和肖冊也不是第一次貼春聯。
隻是,他忽然就開心不起來了,好心情好像瞬間就消失不見了,對年夜飯的期待也沒有之前那麼強烈。
這個年,誰愛過誰過,他有點不想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