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笑笑:“不是,隻是一個景區小財務。”她坦然,但不適,“很晚了,我先回去。”
又回頭對方姐大喊,“姐,這帥哥是我朋友,你給打個折啊!”
方姐疑惑的眼神掃來,還沒出聲,楚然已經離開。
小蛋糕掛好,楚然把車鑰匙插進去,停頓幾秒,抬眼,和望過來的不明視線對上。
這回楚然不敢再看,扭動車把手。
台風是真的要來,一路上的風把她小裙子吹得揚起來,她開很慢,空著的一隻手用來壓裙子。
到家已經快十點。
甜膩膩的紅絲絨突然不想吃,想喝點燒喉嚨的液體。
......
時鬱是天之驕子,門門專業課第一。
計算機的東西楚然一概不懂,至今沒記全他專業名稱。
她成績不算太差,隻是在男朋友麵前實在不值一提,唯一值得驕傲的是她救死扶傷的心,她老在他麵前念,說自己以後一定會成為一個好醫生,要救好多人,實現社會價值。
時鬱很溫柔,總會摸著她頭誇,“寶寶真棒,你是我的驕傲。”
他不知跟誰學的這套,一口一個寶寶。
楚然就是沉溺在這些甜死人的話語裡,深陷其中。
她跟著他拚命學習,成績一點一點提高,最後竟也拿到專業第一。
那時候寒假剛開始,她興衝衝去他的公寓找他,討要禮物。
時鬱抱她,問她想要什麼,還有新年禮物,他說今年得去國外過年,可能不能陪她太久。
楚然知道他家有錢,沒多想什麼,倒是趁機敲了一大筆,然後在窗外開始下起首都第一場雪時和他擁抱,接吻,做.愛。
她那會覺得人生很滿足,有知心愛人,有熱血夢想,有愛她的爸爸,一切那麼完美。
可惜後來男朋友提分手,爸爸離開,就連夢想也沒了。
時鬱畢業,倆人分手,楚然五年製還有一年。
那一年她很忙,每天在學校和醫院之間往返,忙得忘記分手帶給她的痛。
事故發生在實習的第三個月,她太累,給病人的藥多加一倍,病人出現反應。
是與她同班的護士發現的,反應過去病人恢複正常,要是沒彆人發現那這件事就可以這麼過去。
但楚然過不去,她深刻檢討過自己,卻依舊每個深夜睡不著,惡性循環,她撐不了白天的工作。
她開始想,她真的有能力去做一個醫生嗎?她連藥都能給錯,怎麼能去負擔一個人的生命?
那兩個月,她被這個問題折磨,也給了自己時間。
答案是不行,她承擔不了彆人的人生,她害怕。
臨畢業時室友同學都有了去處,就業或繼續深造,唯獨楚然,兩個都不沾邊。
那時候爸爸生病,她的天塌了。
夢想而已,跟爸爸比起來算得了什麼,沒了再立一個不就好了?
不當醫生,對她來說好像是一種解脫。
後來從彆人口中聽說時鬱出國了。
她早把他微信刪掉,所有消息來源僅有室友有意無意的透露。
他那麼聰明家庭條件那樣好,他想要什麼都有。
他出國念研究生,前途隻剩光明。
他的夢想是什麼來著?楚然記不太清了。
做有中國特色的人工智能?
現在應當實現了吧?
還有兩個月的假期,真羨慕啊。
楚然沒找到燒喉嚨的飲料,隻能吃甜甜的紅絲絨。
多巴胺分泌,不愉快的事忘記一些。
“又又”開始直播,他今天講的是飛鳥和魚的故事。
噢對,他不講幼稚兒童故事了。
有進步。
空中飛鳥,水中遊魚,兩個注定沒有結果的小動物相愛。
他輕輕念:“飛鳥每天懷揣美好心情貼著海平麵滑行,隔著水麵凝望深愛的魚兒,小魚拚儘全力最終衝出水麵,親吻飛鳥,它們在這一刻實現彼此願望。”
直播間聲音戛然而止。
楚然心也一停,給他發消息:【你那天說的話還算數嗎?】
他回:【算。】
【明晚可以?】
【可以。】
直播間繼續,他對大家說:“抱歉,今天先到這裡,我們後天見。”
將近一千的聽眾紛紛表示不滿,彈幕一條一條,主播似乎沒看見,執意關閉直播間。
飛鳥和魚的結局是魚兒的奮力一躍將飛鳥頭撞出血,飛鳥因此死去,臉上卻帶著笑。
他終於觸摸到最心愛之人,死而無憾。
可是楚然還有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