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哦,拿個球球給你玩,好不好?”
不好啊!
龜哥哥你給我放手!
這是一根簪子嗎,這是她如今苟命的希望啊!
言落月烏黑的眼睛瞪得溜圓。
嬰兒的力氣完全比不過言乾,她眼睜睜地看著“小明的蓄水池”被言乾拿走,順手彆在他自己頭上逗孩子玩。
軟嘟嘟的小臉上,猛地露出了倒吸冷氣的神色。
——傻孩子,還不趕緊把這玩意摘下來。這件裝備她戴沒問題,你戴要出大問題啊。
由於太過著急,言落月不幸被自己的口水嗆住。
一時之間,眼前-0.1、-0.1、-0.1的傷害標識飄成一片,視野裡充斥著瀕危的紅色閃光。
好絕,“嗆口水”居然是個持續傷害。
“……”
累了,言落月真的累了。
在言落月麻木的注視下,不到三秒鐘時間,她的生命值順利地從滿值1點,一路走低到0.3的地步。
血條的變化同樣反映到軀體上。下一刻,言乾驚恐地跳起三尺多高,抖著手把言落月抱了起來。
“雨姐!”他大喊著往門外狂衝,“啊啊啊啊雨姐——孩子變得慘白慘白的了!!!”
言落月:“……”
啪嗒啪嗒的濕潤液體,自上而下地打在言落月的小包被上。
言乾跑出一半才覺得哪裡不對,草草一摸鼻子,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自言自語,非常不解:“誒,我怎麼在流鼻血的?”
言落月:因為你,沒把,小明的蓄水池,摘掉啊!
……實不相瞞,在那個清晨,場麵一時間非常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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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她後來是如何賣萌撒嬌、好哭歹哭、用儘渾身解數,總算拿回簪子的事,言落月著實不忍回憶。
她已下定決心,要把那一幕從腦海裡永久刪除。
當晚言雨回到家裡,也看見了那根木簪。
和言乾一樣,她也以為簪子是對方拿來逗孩子玩的。
不過,言雨的處理方式就比言乾成熟許多。
她並未強搶,而是試圖用圓潤的木質擺件,從言落月手裡換走簪子。
見言落月對簪子愛不釋手,緊抓不放,言雨耐心一笑,在簪尖那段密密纏裹數層布條,又罩了層柔軟親膚的絲質袋子。
這之後,“小明的蓄水池”便過了明路。
言落月當即被言雨這種又溫柔、又善良的處事風格征服。
第二天,言雨值守之前,言落月抓著她一片衣角,說什麼都不肯放開。
——可彆再讓言乾來照顧她了,他們兩個,說不好誰照顧誰呢。
言雨想了想,居然真把言落月抱去了孵化房。
恰好今日,孵化房裡有幾個新龜蛋破殼,蛋蛋們的母親也聞訊而至。
這幾位中年大娘麵相平和,見了言落月後,全都嘖嘖稱奇。
龜族一向壽命冗長,但即使是她們,也從沒見過這麼點大就化形的小烏龜。
不知是誰先提議:“不如,就讓寶寶們呆在一起吧。”
條件反射般地,在聽到這句話後,言落月就覺得後背發毛。
下一秒鐘,她聽見又溫柔、又善良的言雨笑著回答:“好啊,都是小龜寶寶,應該能玩到一塊的。”
緊接著,數隻小烏龜被依次放上大炕,等小烏龜們都放完了,言落月也被放了上去。
言落月:“……”
什麼,我居然也算小龜寶寶的嗎?
剛出生的小龜,動作還有些笨拙憨態,看起來天真可愛。
這幾隻新孵出來、還在吐著泡泡的小龜寶寶,顏色上有很大區彆。
他們有的是黑殼、有的是花殼、還有的是綠殼。
像是覺得新奇一般,龜寶寶們互相在對方殼上爬來爬去。
不久以後,小龜們爬累了,開始四下打量起來。
再然後……
情理之內、意料之中地,這幾隻龜寶寶用好奇的眼神,一致地看向了言落月的腦殼。
言落月:“……”
等一下,你們不要過來!不要爬我!不要在我腦袋上吐泡泡啊!
大娘們欣慰地交頭接耳。
“看他們玩得多好啊。”
“現在的小龜,正是感情最好的時候呢。”
“孩子們打成一片,可真是熱鬨啊。”
“……”
言落月悲壯地預感到,倘若新的人生一直伴隨著這些層出不窮的意外,自己將在修仙世界裡,被活活鍛煉成一個忍者。
終於,在某隻特彆活潑、特彆有精力的黃殼小龜,第N次高高興興往言落月腦殼上爬的時候,言落月忍不住了。
她握起簪子,用被軟布包住的那頭,堅定地把小龜寶寶給戳了下去。
這下子,原本就對言落月嘖嘖稱奇的大娘們,更是驚訝了。
“誒,剛破殼一天就能做這種動作了?”
“確實很厲害呢,我們家老大都化形一旬了,還有時候會掌握不好手腳呢。”
“真不愧是才破殼就能化形的寶寶。”
“是啊,簡直是神童、神龜嘛。”
大家紛紛點頭讚同,真心稱讚道:
“神龜,神龜,真的是神龜啊!”
言落月:“……”
言落月鬆弛了渾身力道,雙眼無神地看向天花板的方向,任由龜寶寶們自由歡樂地在她身上爬行。
有些人,她雖然活著,但眼神已經死了。
而有些忍者神龜,她雖然活著,卻已經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