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明白了,他是個劍修。”……(1 / 2)

“啊啊啊啊啊——”

誰也沒能想到,江汀白講道理時明明溫柔又和氣,然而一旦動起手來,他居然會這麼乾脆、這麼莽。

在江汀白抓著桑戟胳膊,從半空裡把他徑自丟下飛劍的那一刻,何止桑戟呐喊出聲,就連穩穩站在地上的言乾,都不由得發出了一聲驚叫。

他們都是煉氣期的學生,尚且不會禦劍。

而且,在動手之前,江汀白還特意問清了桑戟的跟腳,知曉了他本體是隻黑吻鱷。

鱷魚和烏龜一樣,都是沒長翅膀的兩棲妖類。

換而言之,哪怕桑戟想切換成妖族形態自救,也是全無可能。

桑戟在重力的作用下一路下墜。

烈烈風聲從耳邊劃過,冷空氣撲麵而來,將少年俊朗的麵孔扭曲了形狀。

在猝不及防的恐懼之下,他叫得嗓子都破了音,卻連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在呐喊。

在言落月的視野裡,桑戟原本隻是天上的一粒黑點。然而隨著他極速下落,那粒黑點距離自己越來越近,輪廓也越變越清晰。

言落月身邊,言乾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

他雖然才和桑戟發生過矛盾,但天性仍是好心居多。此刻,言乾睜大眼睛看向桑戟,雙臂猶猶豫豫地抬起,大概還指望著能托上一把。

心知重力加速度的厲害,言落月連忙拽住言乾衣角。

下一秒鐘,一陣清風平地而起。楊柳風吹麵不寒,柔和地將兄妹二人向後拂開。

待那陣清風散去,言落月再睜開眼睛,隻見江汀白收回飛劍,穩穩落地,手上還提著一隻桑戟。

將桑戟放生回大地,江汀白不急不忙,甚至有閒心拍拍學生後領子,捋平那個被自己拎出來的手印。

“感覺如何?”

生死關頭走了一遭,桑戟臉色慘白,整個人冷汗津津,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似的。

他胸口劇烈地起伏幾下,才找回魂來,猶自嘴硬道:

“感覺不錯,挺刺激的,下次先生不妨再扔高點。”

江汀白聞言,二話不說,便又要捉他。

慌得桑戟連忙後退三步。

等躲開了江汀白的魔爪以後,桑戟這才發現,對方隻是比劃個手勢嚇唬人的。

“……”

迎著江汀白眼中的了然,桑戟又羞又窘,連著脖頸都一起燒了起來。

此時、此情、此景,倘若易地而處,和他先前逗弄言落月的時候何其相似。

江汀白招呼都不打一個,就把他從空中往下扔;正如他剛剛連預告都沒做,就把銅錢大的小烏龜高高拋起。

江汀白遊刃有餘,有十足的把握能接住他;一如方才桑戟大券在握,覺得反正不會把言落月摔地上,扔兩三下也沒問題。

但這可是彆人家妹妹,不是族裡跟他相熟、玩鬨慣了的幼崽。

桑戟也不是輸不起的人,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乾脆利落地認了錯。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先生的教誨,我徹底明白了。”

江汀白緩緩點頭:“正是這個道理——雖然她隻是一個稚童,但你若沒有經過她的同意,那就不是玩笑,也不是遊戲。”

“是。”桑戟收斂起身上的刺兒頭氣質,轉向言落月,端端正正地給她賠了個禮。

“對不起了,落月妹妹。我不該拿你當筏子挑釁你哥,也不該在沒說明的情況下,就做那麼危險的事。”

言落月抬起小手,拍了拍桑戟的胳膊。

“沒關係,原諒你啦。”

年少的時候,大家多多少少都會犯熊,認錯了就還是好孩子嘛。

處於反思間的桑戟,本來心情還有點沉重。

結果聽見言落月明明有著嫩嫩的小童音,偏偏帶著大人的腔調說話,一下子就被她給逗樂了。

順手在小姑娘粉嘟嘟的臉蛋上戳了個坑,還彆說,又軟又彈,手感相當不錯。

再看看那圓滾滾,萌度倍加的可愛外形,又豈是族裡那些臭小子能比的?

桑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先前被他那麼逗,小姑娘居然也沒哭也沒鬨誒。

雖然說,她當場就來了個原地躺平的碰瓷大./法……

但換個角度來看,這豈不是說明小妹妹人很聰明?

看看他家那幾個皮糙肉厚的堂弟吧。

這幾個小子都有四五歲了,至今最愛玩的還是撒尿和泥呢。

想到此處,桑戟一下子悟了。

他先前逗鱷魚弟弟們玩的那套,問都不問就用在龜族小姑娘身上,這明顯不合適嘛。

意識到兩者間的差彆後,當慣了大哥的桑戟,責任心頓時成倍成倍地湧出。

“你要是不喜歡拋高高,我可以陪你玩不危險的遊戲嘛。你坐沒坐過鱷魚拉的雪橇?教你抽冰陀螺也行啊。”

——實不相瞞,言落月沒有坐過鱷魚拉的雪橇,並且很想坐一坐。

桑戟:“想坐吧?叫哥哥。”

“桑戟哥哥!”

“哎!”

眼看這一大一小不但相當自來熟地和好了,而且快要順杆建立起異父異母的兄妹感情,江汀白虛虛握拳置於唇邊,輕咳一聲作為提醒。

“這件事就此了結。但學堂是清淨之地,你和言乾在學室裡起了矛盾的事,我還沒有處理。”

桑戟和言乾對他已經心悅誠服,隻說道:“聽憑先生處罰。”

思考片刻,江汀白自袖中取出一枚玉簡,又指向不遠處的一小片枯木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