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的宿舍鑰匙和飯卡,這是你的身份證和銀行卡。”
“這是我的電話,有什麼事,就打我的電話啊。”
“你這孩子,未來可期啊!”
安寧帶著萱萱回了源城,在鑰匙捅進門之前,她的心一直都是亂的。多年以來的正直讓她衷心期待李平事事順利,但是內心又隱秘的期待這個人重新回到她的身邊。這是一個沒有身份證,事事都要依靠她的人,隻這一點,就能讓她內心升起無窮的安全感。
做一個陰暗的比喻,就好似一個中產階級麵對自己沒有工作和學曆的老婆,可以在生活上、經濟上無窮壓榨對方,可以一直保持自己的舒適區間。
這就是很多大男子主義的男人婚姻可以無限向下兼容的原因。
但是這個世界總是很少有女人可以找到這麼合心意的男人,要麼是軟飯硬吃,要麼是忍辱負重,就等著致命一擊。
但是安寧知道,這似乎隻是一個渺茫的夢想。
李平此人,是個再聰明不過的人。而難得的是他的聰明並不是外露的,而是體現在細微處,比如說自我學習,比如說自律,比如說自己能給自己找到合適的出路。
安寧想,若是自己處在李平的境地,很難這麼恰到好處的讓收留自己的人如此開心又不覺得逾矩,不知不覺就能過度過最艱難的境地。
這樣的人,極有可能身居高位,若他身居高位,必然有妻妾子女。這樣的自己又怎麼能讓他留下呢。安寧清醒的想。
所以,就當做是一個夢吧。
安寧第二天帶著萱萱去單位一起上班的時候,都忍不住回想這個幾近完美的夢。
而李平此時坐在教室裡,也在回想過去那兩個月。
這對於他來說也是一個易碎而美好的夢。這裡有他愛的女子,沒有了一切聖教的爭端與死亡,有一個可愛的孩子,縱然不是他的,也會對他露出甜甜的微笑,扯著他的衣服,騎在他的脖子上,小小的手緊緊的摟著他的頭,左顧右盼。有時候下巴會抵在他的頭上,暖暖的氣息呼到他的頭皮,讓他的心化成一灘流水。讓他忍不住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忍不住想象這個孩子如果是他的那該有多好。
他會讓她無憂無慮的長大,而不是被幼兒園的同學問,“你爸爸為什麼不接你”。
他會讓她跋扈專橫的長大,而不是眼裡含著大大的淚珠一點點的滾落到臉頰上。
他會讓她一腳出八腳邁身邊奴婢成群,而是不喝完奶自己站在小凳子上洗自己的奶瓶,有時候袖子洗濕了,可憐巴巴的看著媽媽,等媽媽發現才能換掉。
但是他李平如今什麼都沒有了,隻能從頭再來。
李平覺得課業比他想象中要難不少。
最重要的是他一直以來堅信的唯心論與書本中的唯物論無時無刻不在碰撞。
但是徹底研讀了《政治經濟學》後又發現,物質第一性,精神第二性的辯證唯物論將他堅硬的武道之心鑿出了一個不大卻極深的口子。
《極樂功》講求的是由內而外,而《極樂功》第十重更是內氣外發,講求的是內勁化為無形,若是與《道德經》相佐證,便是內氣外發,而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李平陷入了生平最大的麻煩。而他這樣的人,若是聞名天下,必然要衣錦還鄉,求娶昔日摯愛,若是身陷囹圄,必然會消聲覓跡,獨善其身。
所以李平在安寧的生命中消失了。
而等李平將功法理順重新出現在安寧的房子前,其實不過是過了半年。
李平打了安寧的電話,安寧沒有接。
李平按了安寧的門禁,安寧也沒有開門。
李平在萱萱的幼兒園門口,也沒有等到萱萱。
安寧到底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