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淨瞎說。”四爺爺哼了一聲,對安寧說:“寧寧,咱們今天吃你愛吃的麵啊。”說著就從床底下拖出來壓麵機往廚房去了。
安寧看著四爺爺的背影出神,她當年同意嫁給前夫,就是前夫和四爺爺一樣,都是小城市出生的人、貧窮又聰明,但是他們有那麼多相似之處,唯有一點不同,就是人品。
李平終究是找到了安寧。
他就像是一條獵犬一樣,隱在暗處,先是找到安寧的單位,又聽了滿耳的八卦,在檔案室找到了安寧父母家的地址,又跟著安寧的父母摸入安寧的房間。
“我回來了”李平站在窗戶外麵,對著安寧笑。
此時正是盛夏,李平的聲音在一片蟬鳴中越發的悅耳。
安寧回頭,就看到站在窗台外麵的李平,他剪了頭發,額前細碎的發絲隨著夜裡的風起伏,薄薄的襯衫遮不住些許起伏的肌肉,深色的西裝褲下是筆直的雙腿。安寧從來沒有想到自己在二次元心心念念的手塚國光會這麼突兀的出現在自己麵前。
“李平!”安寧小聲驚呼道。
“是我”李平笑道,笑完還敲了敲玻璃,示意安寧將自己放進去。
安寧匆忙打開玻璃,問道:“你怎麼來啦”,“你怎麼進來的。”
看著安寧語無倫次的樣子,李平抿嘴一笑,便將安寧圈到了懷裡。
在這一瞬間,他覺得往日的一切都遠不如這個人好好的活在自己的懷裡更加美好。
天知道,他在辦公室聽到那幾個碎嘴婆子說什麼“真是丟死人了,我要是遇到這樣的事,還不如一死了之。”的時候幾乎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殺氣了。
李平對著懷裡的安寧說:“我想要和你在一起,生生世世不再分離,便來了。”說著便從兜裡掏出藏了十多年的玉佩,係到了安寧的脖子上。
安寧眨巴了眨巴眼睛,悄悄伸出手想要捏自己一下。雖然說做夢的時候並不能感受到自己在做夢,但是安寧現在真的是覺得自己在做白日夢!
白日夢的對象還是隻認識了兩個月的李平!
雖然她的生活圈子裡都是禿頭的社畜,根本不會讓她有做白日夢的閒心,但是也不能逮著一個漂亮小夥就開始做白日夢吧。
安寧準備捏自己的手被牢牢的握住。
“不要捏自己。”李平笑著說。
“你還記不記得十二年前的李平”,李平拿出來貼身攜帶的情信遞給安寧,心中帶著幾絲忐忑,幾絲不安,還有幾分期待。
安寧取過信來,認真看了看,一種巨大的尷尬籠罩了她。這是她十八年前初二和筆友寫的信,在那個手機遊戲隻有掃雷和貪吃蛇的年代,最流行的事情就是交筆友了。安寧作為照片常年在校門口貼著的優秀學生,當然也想要個筆友。
站在這令人忍不住用腳摳出三室一廳的環境中,安寧想到了那個遍布櫻花的校園。
因為那所中學曾經和日本某中學是友好校園,所以每當到了春天,校園裡遍布都是櫻花,風一吹過,便留下一地粉嫩嫩的花瓣,煞是好看。
在這樣的櫻花中,知好色慕少艾的少年少女不敢和同學談戀愛,便悄悄交筆友的時候,也要寫上一句“親親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或是“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安寧看著自己恥度爆表的信,又看看一臉期待的李平。
內心升起來幾絲彆樣的情緒,或是愧疚,或是愛憐,或是隱隱的心虛,或是暗暗的欣喜。
安寧想起來自己每天把信放到傳達室時心中的忐忑和第二天早早的跑到校門口看信的心虛與歡欣。
想到收到信中有“我心慕君已久,惟願今後,春秋相守。”心中的得意與快樂,甚至還有些許攀比之情,想著自己作為語文課代表,文言文水平比不過對方,心裡又有許多失落,於是更是翻經閱典,爭取力壓對方。
在夜深人靜之時,安寧也曾想過,那個與自己寫信的人究竟是誰,她曾認為是隔壁六班的語文課代表。
想起那人的模樣,心中的漣漪便不免淡了許多。但還是這麼寫了兩個月。直到媽媽發現了。
“和寫信的居然是你麼。”安寧呐呐道。
“你是認錯了嗎?”李平的手臂愈發的收緊,看著安寧道:“我心慕君已久,惟願今後,春秋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