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葉歎氣:“也隻能如此了。”
翌日一早,沈隨風就跟著張閣老去餘家了。
馮樂真留在府中等消息,順便看秦婉籌備診金。
“一千金,一千金,他是什麼神仙轉世嗎?不過是治個咳疾,竟要一千金……”一向嚴肅寡言的秦婉一邊打算盤一邊絮叨,馮樂真乖乖坐在旁邊不敢吱聲。
許久,秦婉歎了聲氣:“殿下,這些錢交出去,咱們府中未來半年都得減少開支了。”
“辛苦婉婉了。”馮樂真一臉乖巧。
秦婉無奈:“為了餘大人,也隻能如此了。”
“確實。”馮樂真嚴肅附和。
沈隨風早上進了餘府,直接在餘府住下了,傍晚時分才抽空來長公主府複命。
“看似普通咳疾,實則是癆病纏身,咳嗽不過是外顯之症。”雖然脾氣不怎麼樣,但事關病人,沈隨風還算事無巨細。
馮樂真聽了半天,也沒聽懂太多,隻是問是否能救。
“癆病凶險,但餘大人不過是初期,吃上幾日藥就好了。”沈隨風回答。
馮樂真:“那便有勞沈先生了。”
沈隨風看她一眼,轉身就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又突然停下:“癆病初時與普通咳疾極為相像,就算是行醫多年的老大夫,也未必能察覺到其間區彆,殿下又是如何知曉?”
“本宮怎會知曉?”馮樂真反問。
沈隨風:“殿下若是不知,隨便找個大夫就是,又何必特意尋在下前來。”
“大概因為沈先生俊朗,本宮見之不忘、非你不可吧。”馮樂真一本正經。
沈隨風無言片刻轉身就走。
馮樂真笑了笑,又將秦婉召來:“今日皇帝沒有早朝?”
“是,說身子不適。”秦婉回答。
馮樂真微微頷首:“看來是被本宮氣得不輕,既如此,就再給他添一把火吧。”
她低語幾句,秦婉連連稱是後便要離開,馮樂真又想起什麼,於是將她叫住:“還有一事要你去做。”
秦婉又折回來,等她吩咐完才離開,馮樂真獨自在廳堂裡坐了許久,才扭頭看向窗外陰沉沉的天。
兩日後,京都城多處突然出現鬼神之說,每一個都直指修運河之事,一時間人心惶惶,而餘守在沈隨風的治療下,咳疾總算痊愈。
最後一次看診後,沈隨風直接去了長公主府,馮樂真見他來了,沒有多說廢話便將診金奉上。
“告辭。”沈隨風扭頭就走。
阿葉看著他瀟灑的背影,有些糾結地看向馮樂真:“殿下,就這麼讓他走了?”
“不然?”馮樂真反問。
“暗牢裡那位到現在還糊塗著,他醫術這麼好,說不定會有辦法。”阿葉提醒。
馮樂真笑笑,反問:“陳儘安呢,這兩日怎麼沒見他?”
“殿下之前不是讓奴婢給他找先生麼,奴婢找到了,如今他已經開始上課了。”阿葉回答。
馮樂真這些時日忙得厲害,早將此事拋諸腦後了,一聽陳儘安在讀書,頓時來了興致要去看看,隻是剛一起身就想到什麼,硬生生又坐了回來。
“殿下?”阿葉不解。
馮樂真:“不急,且等等。”
等什麼?阿葉更不懂了,但半個時辰後,她就知道了答案——
剛剛離開的沈隨風,一身狼狽地回來了。
“是你將我在崔太醫家住的消息泄露給慶王妃的?”他盯著馮樂真咬牙問。
馮樂真不解:“你說什麼,本宮怎麼聽不懂。”
沈隨風一襲白衣臟了大半,膝蓋以下更是濕泥,顯然是逃跑不易,此刻聽到馮樂真否認,直接氣笑了:“慶王妃之前派人滿京都搜尋都沒找到我,怎麼偏就我給餘大人治完病之後找來了?殿下看不慣我直說就是,何必做出如此小人行徑。”
“大膽,你以為自己在跟誰說話!”阿葉怒斥。
馮樂真攔下阿葉,平靜與沈隨風對視:“你若藏得隱秘,本宮也不會一查就查到了,同樣的,慶王府雖然沒落,但也不至於這麼多天連個人的蹤跡都找不到。”
沈隨風懷疑:“你的意思是,我行跡泄露與你無關?”
“本宮若真看你不順眼,你先前就不會活著離開長公主府,”馮樂真端起熱茶,一隻手優雅地捏著茶蓋,“阿葉。”
“奴婢在。”
“叫個小廝進來,讓他帶著沈先生去客房沐浴更衣。”馮樂真緩緩道。
阿葉答應一聲,當即叫人進來,沈隨風皺著眉頭多看馮樂真兩眼,到底還是跟著小廝去了。
阿葉看著他的背影直到消失,這才氣惱地問馮樂真:“殿下,他如此冤枉您,您不把他打出去就算了,怎麼還幫他?”
馮樂真眨了眨眼:“誰說他冤枉本宮了?”
阿葉:“……”
馮樂真:“……”
“殿下,您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