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剛才都跟緋戰王子說什麼了,他臉怎麼那麼黑?”一直到出了皇宮,阿葉仍在好奇。
馮樂真一臉無辜:“不過是尋求合作罷了,又能說什麼。”
“其實我們宮裡有暗線可用,沒必要非要跟他合作,”阿葉說著皺了皺眉,“奴婢總覺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要好好提防才是,更何況……”
她欲言又止,似乎糾結要不要說。
“更何況什麼?”馮樂真貼心遞話。
阿葉立刻接道:“更何況他這個人,實在太奇怪了,殿下您還記得他初來大乾時帶的那個婢女嗎?”
“怎麼不記得,才來半年便落水而亡,還是本宮著人掩埋,結果緋戰那個瘋子非要本宮歸還屍體,本宮隻好又叫人挖出來還給他。”馮樂真想起當年的事,仍覺得他有病。
緋戰十二歲來京,就一直住在皇宮裡,他們也算是一起長大的。
阿葉一臉神秘:“殿下知道他把屍體帶走之後做了什麼嗎?”
“做了什麼?”馮樂真當時氣得不輕,就沒有再過問,身邊人也識趣沒有提過,所以她還真不知道。
阿葉:“他把屍體燒了!”
馮樂真:“……像他做得出來的事。”
“燒了之後還裝在一個白瓷瓶裡,一直擺在廳堂裡。”
馮樂真臉綠了。
“殿下,你說他是不是……”阿葉一回頭,頓了頓,“殿下你怎麼了?”
“……趕緊回府,本宮要淨手。”
馬車突然加快速度,仿佛後麵有狗在追。
見過緋戰之後,馮樂真便耐心等著八月初九這一日的到來,期間傅知弦來過兩次,其中一次是送還私印。
“事情都處理好了?”馮樂真問。
“處理好了。”傅知弦回答。
馮樂真點點頭,抬眸仔細打量他。傅知弦近來消瘦得厲害,平日波光流轉的眼睛也好似失了光澤,頗有幾分病美人的意思。
“殿下看什麼?“傅知弦唇角浮起一點弧度。
馮樂真笑笑:“看大美人。”
“殿下慣會取笑我。”傅知弦抬手敲了一下她的額頭。
馮樂真睨了他一眼,正要開口說話,餘光突然瞥到熟悉的不速之客。
她無言看去:“沈先生似乎很喜歡在府中閒逛。”
“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沈隨風真心覺得自己無辜,喜歡散步有錯嗎?
馮樂真微笑:“也未必,萬一走著走著腦袋掉了呢?”
“好端端的,腦袋為何會掉?”沈隨風虛心請教。
話音未落,一柄劍便架在了他脖子上,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阿葉笑眯眯問:“這不就要掉了?”
沈隨風:“……”
“阿葉,對沈先生客氣點。”馮樂真溫和開口。
“是。”阿葉拿著劍扭頭就走。
沈隨風摸摸被劍刃蹭破皮的脖頸,輕咳一聲四下張望:“今天日頭挺烈,適宜曬背,藥草也該收了,不能一直放在外麵……”
他若無其事,但步伐卻漸漸加快,馮樂真看得想笑,揚起的唇角一直沒放下過。傅知弦掃一眼沈隨風離開的背影,不動聲色往前一步,擋住了馮樂真的視線。
“剛才那位,看著有些眼熟。”他說。
馮樂真:“啊,你見過他,上次在涼亭喝酒的時候。”
傅知弦恍然:“原來是他,殿下喚他……先生?”
馮樂真眼眸微動:“嗯,給陳儘安請的夫子。”
傅知弦笑笑:“許久沒聽到這個名字,還以為殿下已經厭棄,沒想到還留著不說,竟還給他請了夫子。”
當真是夫子?
若是夫子,上次見時又怎會毫無分寸地調侃殿下,殿下又如何會毫不猶豫地朝他扔酒杯。
“怎麼,”馮樂真抬眸,“醋了?”
“嗯,醋了。”傅知弦回神,表情看不出破綻。
馮樂真又笑:“那本宮是不是得哄哄傅大人?”
“殿下打算怎麼哄?”傅知弦反問。
馮樂真沉吟片刻,道:“帶著傅大人去紅山寺上香如何?”
“據我所知,好像每年去紅山寺,都是我陪殿下去的吧?”傅知弦氣笑了。
上一世還真不是。馮樂真抬手為他整理一下衣領:“上完香回來,再去珍寶閣給你選一樣生辰禮。”
傅知弦神情柔軟了些:“殿下今年,不打算贈我煙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