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未看到我,一直都專注於自己的世界,直到下課後,我敲了敲他的背,“喂,尋溪。”
“桃……桃?”
“對呢,你怎麼轉過來了呢?”
他思索了一會,可還是沒有回答,其實我也隻是隨便問問,並不是真的想要什麼答案,見他皺眉,“尋大哥在這個學校的高中部,你們都一起的嗎?”
他點點頭。
“青木在小學部,真好,我們都在一起呢。”我又說。
他又點點頭,酷酷的表情都不見了,隻剩下天真的傻笑。
“對了,你生日多少?”
“8月17號。比你晚幾天。”
“那可以叫我桃桃姐。”
他想了一回,沒說什麼,點點頭。他總是如此,即使直到這是錯的,仍然會點頭去做,即使知道他比我大,也會乖乖地喊桃桃姐。便是這種吃虧不喊冤的性格,讓我牙咬恨不起,隻好百般折磨。
即使是再富貴的家庭也不能逃脫孩子的教育問題,百年積澱的政治大家君家也是如此,我和青木一直都在貴族學校讀,從小都被按照父母的路線培養,被要求繼承君家的外交事業。
相對於我的冷冷淡淡,青木從小都頗得人喜歡,可卻不愛政治,隻愛音樂。
尋峰是我從小默許的丈夫,初中之後他便開始頻繁出現在君家。作為商賈家之長子,無疑是正在沒落君家的救命稻草。在雙方父母的同意下,我隻要一到法定年齡便要和他完婚。他在華爾頓的高中部,即將畢業,而青木在小學部,我在他們之間的初中部。
或許是尋峰的即將離開,和加入的尋溪,破壞了原有固定的三角關係。尋溪在班中都不太愛說話,除了偶爾和我聊些閒話,他那鄉土氣質的臉如同一堵厚牆隔絕了大部分的朋友。青木倒是很喜歡他的沉默寡言,相對於有些冷漠嚴肅年紀又大的尋峰,他更願意靠近這位小哥哥。那天放學的時侯,他見我身旁的尋溪便開心地喊道:“尋溪哥哥!”
“你有人來接麼?”我問身邊。
他點頭道,“有。”
青木歡快地跳步到我身邊,“姐,我們晚上和尋溪哥哥一起吃飯麼?”
“可以嗎?”我轉頭問。
他有些猶豫,不知如何回答。正好此時尋峰開車過來,剛打完球的他還穿著運動背心和白色球鞋,“桃桃!”
我習慣地被他攔在懷裡,淺淺笑著。
“尋大哥,你來接尋溪哥哥麼?”青木問道,“要不今晚一起去我們家吃飯?”
尋溪並未發言,尋峰看了眼尋溪,便說,“不了,我們還要回家。”
青木失望地拉住尋溪的手,“尋溪哥哥,去我們家吧。”
我見尋峰的皺眉,便開口把青木喊住,“青木,彆為難彆人。孫叔來了。”
青木小孩子氣地眨眨眼,見我的認真便作罷。盛夏的陽光打在他不滿的臉上,我忽然覺得我們姐弟好像,不知為何就是喜歡尋溪身上那淡淡的泥土氣息。在尋峰的臂膀裡,我感到一陣陣的熱氣,如同那個開始彌漫著硝煙的夏日,滲透著一絲絲腐壞的臭氣。
尋峰一直都未有認這個弟弟,即使彆人問起,他也都說這是父親朋友家的孩子。這事並不好問,幾次我想問尋溪這件事,可是見他低頭沉默便又不好再問。後來漸漸相處開懷,便忘記了這個疑問。而尋峰則依舊每天來接他,偶爾會回我家吃飯,但從來不帶尋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