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丟在床頭的手機響起時,洛月卿剛好從衛生間中走出,她看向窗外溫暖日光,恰好下午三點整。
“洛醫生,接您的車已到樓下。”
“請您立即下樓趕往帝國第一醫院。”
手機裡傳來的聲音急促且不容拒絕,連解釋都沒有就被掛斷,不知是發生了什麼極緊張的事情,連一直遵循的管家禮儀都忘記。
提前知曉的洛月卿不曾緊張,隻是扭頭看向擺在桌麵的圓鏡,從這個角度看去,隻能瞧見她微微上挑的紅唇,帶著些許潤澤水光,無需掩飾的細微紋理,是獨屬於成年女性的撩人風情。
忽有一陣風吹過,將泛著淡淡紅酒香的玫瑰味道揮到更遠處。
難以否認,世界上總有三六九等的區分,哪怕連救死扶傷的醫院都不可避免。
窮人擠著狹小病房裡的三張床位,手握權勢的人躺在安靜套間裡,床墊都是可以陷下去的柔軟。
洛月卿坐在病床邊感慨,扭頭是麵色蒼白的女人。
這位隨手就能攪動商海風雲、昨日冷聲威脅自己的Omega,現下脆弱如易碎瓷器,半躺在病床上,微微仰起的天鵝頸,可見細膩肌理下的青色紋路,如畫師淺淡一筆,好像稍用力就能捏碎。
她的目光不加掩飾,讓奚舟律忍不住掀開眼簾,朝她警告一瞥。
洛月卿也不窘迫躲閃,將視線下移,又落在那寬鬆的病服上,許是這人連皮帶骨都刻著矜貴,普普通通一件衣服穿著對方身上,也讓人想到名貴奢華的定製款。
挺無賴一人,被警告以後,還不識相收回目光。
“洛醫生,”奚舟律終於忍不住開口,杵在枕頭下的手緊握成拳。
洛月卿聞聲,下意識抬頭看去:“嗯?”
眼神疑惑、表情茫然,好像方才那個登徒子不是自己。
她甚至還坦然地問:“奚小姐準備好了?”
“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奚舟律呼吸一頓,導致她暈倒入院的紊亂精神力也跟著刺痛了下,竟然冒出了些許的後悔情緒。
要知道,這種情緒在奚舟律身上是極為罕見的,畢竟她從小受到的教育便是落子無悔,即便做錯也不允許懷疑自己。
因為她是奚氏家族的繼承人、是這個星球的領航者之一,她的決定將影響無數人,所以她行事總是謹慎認真,總要將前後細節一一想過幾遍,在腦海裡中反複模擬,才能確保儘可能少發生的失誤。
可她依舊不禁懷疑起自己的判斷,心理疏導師也不隻洛月卿一人,她不行可以換彆人,沒必要費那麼大功夫糾纏。
可是……
麵前這人是她目前的最優選。
“奚小姐?”對方見長時間沒有回複,洛月卿忍不住出聲詢問。
奚舟律聞聲,擰著眉抬頭,可能是腦子一時混亂,竟出了以牙還牙的報複方法,學著對方,直勾勾地盯著對方的臉。
可輕佻又無賴的Alpha,哪有那麼容易被擊敗。
她不僅不阻攔,甚至微微傾身往前,抬手撩過耳邊碎發,要讓奚舟律看得仔細。
兩人之間的距離被縮短,若有若無的香氣纏繞在鼻間。
奚舟律想要退後,卻抵著床頭退無可退,隻能任由對方倒影映在淺灰藍的眼眸底。
洛月卿有著極豔麗嫵媚的深邃長相,像本身的信息素一般,是一朵肆意綻放又充滿侵略性的厄瓜多爾紅酒玫瑰,不曾刻意遮掩,美得直白又張揚,好像就這樣坦直地告訴你,我就是個頂好看的Alpha。
對方分明沒有動,奚舟律卻感覺距離越來越近,那飄落玫瑰花瓣都要落到嘴唇上。
她頓時偏過頭想要躲開。
洛月卿卻伸手揪住她被褥,還是那副故作不懂、裝得正經的模樣,關切地繼續:“如果奚小姐還沒有準備好,我們可以先暫時休息一下,聊聊天或者……”
話突然停頓住,不知道她是故意還是順口,把她昨日無禮前的話複述。
奚舟律抿了抿唇,回憶湧來,眼底閃過一絲冷意,剛想說些什麼,卻有護士敲門進入,將思緒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