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太緊張,如果有什麼玩意可以隨時叫停。”
“來,深呼吸幾次……”
洛月卿靠著椅背,即便在此刻也顯得有些輕佻隨意,人靠在椅背上,一腿搭在一腿上,足尖微微挑起,上上下下地晃,那絲綢睡裙也跟著撩起落下,露出小片風光。
屋外的雲凝聚成塊,厚重如石板將天空遮擋,不見一絲光亮。
奚舟律抿了抿嘴角,視線從對方身上挪開,學著對方教導的方式深呼吸,然後如潮水般的精神力向她湧來。
很難用言語表達的感受,像被溫暖巢穴包裹,常年冰冷的指尖逐漸回暖,連癱瘓的腿腳都感受到一絲難得的舒適。
奚舟律不知何時皺起的眉頭舒展,捏著床邊的手也跟著鬆開了些。
坐在床邊的女人逐漸往這邊靠,屈身彎腰而下,那單薄睡裙的領口滑落,長發也隨之飄下,拂過對方手背。
周圍靜悄悄的,隻能聽見遠處的蟲鳴。
比起呼吸平緩的某個Omega,洛月卿顯然要更費力些。
契合度的影響同時也出現在她身上,一邊是溫柔鄉的拉扯,一邊要保持理智、控製精神力進行梳理。
情況比想象中為難些,畢竟上次隻是淺淺一望,如今在奚舟律配合下,才知對方的情況有多嚴重。
一縷縷的絲線打結成團,在腦海中左右上下亂蹦,就好像被風吹著跑的風團,在這個嚴酷的沙漠裡崩潰尋找著唯一出路。
洛月卿的手落在床褥上,努力支撐住身體。
輕而柔的一絲精神力緩緩擠入亂結中,然後小心拉扯。
奚舟律有時候會無意識地反抗,她的戒備,無論是在清晰時刻,還是在接近昏迷的邊緣都存在著,像是刻在骨子裡。
於是洛月卿隻能先安撫,再進行原本的工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窗外的月亮終於出現,照亮了空曠病房。
那溫暖至極的精神力緩緩退潮,奚舟律睜開眼,下一秒就感受小臂傳來的壓迫感。
她扭頭看去,之前精神奕奕的家夥現在坐倒在床邊,正巧壓住自己的手……
她先是眨了眨眼,確定自己的身體狀態,這次治療的效果明顯,那長時間持續的尖銳刺痛確實得到了緩和。
奚舟律微微鬆了口氣,額間的汗珠終於落下,然後她又一次看向洛月卿,這一次的眼神少了些許戒備,也沒有扯回自己的手臂。
她靜靜看著旁邊的Alpha,露出些許困惑和複雜,這對她來說是極為罕見的情緒,隻片刻就消失無蹤。
“洛月卿……”低而沙啞的聲音響起,輕得好似風一吹就散開,自然也不能將對方喚醒。
奚舟律沉默了下,便盯著對方打量。
這個莽撞輕佻的Alpha,有著比大多數Omega還要豔麗的長相,上挑的眼尾像是銀鉤,最末端還有一小顆不明顯的灰痣,連閉眼沉睡都不曾削減半分嫵媚張揚,像極了她本身的信息素……
厄瓜多爾紅酒玫瑰。
名貴罕見又極美麗的品種,據說在沒有鐵器工具的時代,就有人不顧密林中的危險重重,赤手握住滿是尖刺的枝葉,小心將玫瑰采摘,賣給花費千金求花的貴族。
空氣裡還殘留著淡淡紅酒味的玫瑰香氣,和燃燒的木炭香融在一塊,出乎意料的搭配,卻並不難聞,令人想起玫瑰奶茶這樣溫暖甜膩的東西。
她不知呆愣了多久,才想起要扯回發麻的手臂,可這朵玫瑰像粘人的貓一樣,不僅沒有鬆開,還越發貼近地抱住。
奚舟律驟然僵住,隔著單薄布料傳來的柔軟感受,直接將整個小臂包裹,她甚至微微抬手,便能觸碰到灼熱的圓弧。
呼吸一滯,不明顯的喉結也跟著上下滑動。
“洛月卿,”她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唔……”回應她的是含糊的音調和那人茫然抬頭。
趁對方微微起身,奚舟律一下子抽回手,刻意冷淡的聲音很是僵硬:“你回床上去睡。”
洛月卿有點懵,眼尾的困意水霧幾乎凝結成珠,眼簾一扇就要落下來。
奚舟律見狀,隻能稍柔和語調:“很晚了,你快回去睡覺吧。”
對方這才點了點頭,沒有清醒意識去細究,遲緩起身,爬到自己床上去。
夜色更濃,晚風依舊,吹落樹稍落葉。
奚舟律沉默片刻,終於閉眼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