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煙先喝了口粥,才吃了個包子。
那蟹黃筍丁包子皮薄餡厚,裡麵湯汁飽滿,包子皮咬破,金黃的湯汁流出來,蟹味的鮮美,筍的脆甜,還有包子皮的綿軟。
絕了絕了!
阮煙心裡豎起大拇指。
她吃了兩個,喝了口粥,愉悅的一天又開始了。
“這包子不錯。”阮煙道:“剩下六個你們一人一個,都嘗嘗這劉公公的手藝。”
“那咱們可托您的福了。”夏和安樂嗬嗬地說道。
言春在旁邊拿銀筷子給阮煙夾了一筷子醬王瓜,“主子,蟹黃包子容易膩,您嘗嘗這醬王瓜去去味,解解膩。”
阮煙嗯了一聲。
旁邊夏和安笑眯眯道:“主子,說起來剛才我們去提膳,還發生了一件趣事呢。”
“什麼事?”
難不成一大早又出事了?
阮煙好奇地看向夏和安。
夏和安笑嗬嗬道:“聽說如今宮裡人提起主子您,都說您是酸梅湯常在。”
啪嗒。
醬王瓜落在了小幾上。
阮煙滿臉寫著“目瞪口呆”。
酸梅湯常在?!
下午日頭不大,風把帷帳吹得徐徐浮動,上麵繡的蚊蟲花鳥也仿佛隨之靈動起來。
開天辟地,入宮頭一回,阮煙睡不著午覺了。
她這輩子都沒想到,自己會被人稱呼為酸梅湯常在。
這多丟人啊。
她之前還高興能喝到那樣美味的酸梅湯。
現在她才知道,命運所贈送的一切禮物背後都標明了價格這句話所言不虛,可不正是如此,兩壺酸梅湯下來,她就成了酸梅湯常在。
這日子沒法過了。
阮煙的這心思要是叫宜嬪和敬嬪知道,能活活氣死。
她們一個把她送到承乾宮這裡受罪,一個平時沒少打著規矩的名號折騰她,兩個人都沒叫阮煙心裡難受過一刻半會兒,結果一個稱號就把她給難為成這樣。
“主子,是不是熱得睡不著?我給您扇扇子?”
阮煙在裡麵烙大餅,外頭守著的言春等人自然也聽到動靜,言春便主動問道。
“不用,罷了是我睡不著。”
阮煙坐起身來。
她是個冬暖夏涼的身子,平時也不愛出汗,既然睡不著,索性叫言秋找出繡棚來,這回她要好好學習,不能再把鴛鴦繡成荷葉了。
言秋給她出了個主意,鴛鴦難繡,不如先從葫蘆下手。
葫蘆那樣簡單,而且顏色也單一,總不能出毛病。
阮煙聽著也覺得很有道理,於是便開始繡葫蘆。
葫蘆的確簡單不少。
沒一會兒功夫,她就繡好一個,圓圓胖胖金黃色的小葫蘆可愛極了,於是成就感倍增,又繡了好幾個。
言秋看了一眼,又道,若是再繡上藤蔓,就更有野趣了。
阮煙想了想,的確也是。
於是換了線繡藤蔓。
這注意力一轉移,很快她就忘記了時間,也自然把酸梅湯常在的事情忘到腦後。
直到孫小樂突然出現。
“宣萬歲爺口諭,著承乾宮郭常在戌時伴駕。”
敬嬪臉上笑容有幾分虛了。
她瞧了眼一臉驚訝的阮煙,心道,可真會裝模作樣。
“常在還愣著做什麼?快去梳洗打扮啊。”她語氣親親熱熱,可看著阮煙的眼神卻叫阮煙感覺自己仿佛被一條毒蛇盯上。
有了先前的接觸,夏和安這回再和孫小樂打交道就容易多了。
阮煙把這事交給了他,被言春等人簇擁著去沐浴更衣,梳妝打扮。
這回康熙見她是在西暖閣。
阮煙進去的時候剛要行禮,他就招手:“彆多禮了,過來陪朕下棋。”
於是阮煙也大大方方道了聲是,而後在康熙對麵坐下。
其實她看出來了,萬歲爺不難相處,脾氣不壞,比起不少沒本事的男人都寬和。
若是宮裡頭娘娘們都能和萬歲爺一樣的脾性,她日子可就好過多了,想到這裡,腦子裡不知怎地想到娘娘們頂著萬歲爺的臉。
這麼一想,忍不住就露出了笑意來。
康熙本來聽前麵的心聲,被誇得心裡挺舒坦的,聽到後麵就不對勁了。
瞥了阮煙一樣,“這麼高興?那想來是贏定了,回頭要是輸了朕定要罰你。”
笑容一下凝滯在了阮煙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