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黑暗中的江明川突然察覺到了什麼,猛地睜眼看向下麵,然後就見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站在金秀珠床尾位置,正彎腰翻找著什麼。
他瞬間冷下臉,大聲嗬斥,“你在做什麼?”
黑影嚇了一跳,在江明川起身一霎那,轉身就跑,昏暗的過道裡,人很快消失不見。
江明川落地追了兩步就停下了,眼睛盯著車廂儘頭看,隨即走到金秀珠床邊檢查情況。
車廂裡沉睡的人都被這動靜吵醒了,有個年輕男生探出頭皺眉問:“吵什麼?大半夜的不睡覺。”
他上鋪應該是他的朋友,脾氣好一點,客氣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主要是他看江明川氣質特殊,不像是冒冒失失的人。
江明川簡單解釋了一句,“剛才有小偷,大家看緊自己的東西。”
這話讓車廂裡的人緊張了一下,都趕緊坐起來翻行李檢查。金秀珠也醒了,忙摸了摸自己的褲子口袋,摸到錢都在才鬆了口氣。
江明川對她說:“你睡上麵,我來睡下麵。”
金秀珠猜到那個小偷是準備偷下麵人的東西被他發現了,便沒有拒絕,趕緊從床上爬起來。
江明川將還在熟睡的孩子抱到中間床鋪裡麵,金秀珠不太會爬這個梯子,卡在半道上就不知道怎麼上去了,江明川也沒有多想,伸手像抱孩子一樣掐住她的腰,直接將人抱到床上。
他個子高大,兩隻手臂肌肉結實有力,金秀珠的重量對他來說輕而易舉,看她還穿著鞋,就順手將鞋脫了放在床底下。
金秀珠跪在床上,愣愣回頭看了一眼,整個人半天沒回過神,尤其是看到他給自己脫鞋,更是震驚的說不出來話。
哪怕侯府的人都說侯爺把她寵上天,可每次私底下相處時,她都是伏低做小的那個,就算是生氣要侯爺哄,那也拿捏著分寸。
在她從小接受的觀念中,男人就是天,進了侯府後,更是深刻意識到了這一點。
所以她怎麼都想不到,有一天,會有個男人這麼對她。
心裡有些茫然,又有些不知所措。
江明川沒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麼不對,隻吩咐了一句,“再睡一會兒,明早我叫你。”
金秀珠沒說話,隻點了點頭便趕緊躺下,用被子遮住臉上的情緒。
——
次日早上,沒等江明川來喊,金秀珠就醒了。
他們東西不多,等火車到站停下,他們很快就從人群中擠著下來了,這邊與“金秀珠”老家一望無際的平原完全不一樣,一眼看過去都是覆蓋著雪的高山。
江明川先帶著金秀珠去吃早飯,他對這邊應該很熟悉,帶著她去了附近的公交站台,然後坐公交車去市裡吃了麵條,市裡景象繁華了一些,還有好幾層的高樓,倒是讓金秀珠新奇不已。
吃完,江明川領著她去了菜站,可惜送菜的車已經走了,不過好在有車要去鄉下收菜,可以順便把他們送到碼頭。
江明川便和金秀珠等了一會兒,沒等多久就有兩個工作人員騎著三輪車過來,金秀珠抱著孩子坐在一個三輪車後麵,江明川騎上另一輛三輪車,讓工作人員休息。
路上工作人員還熱情跟他們聊天,江明川話不多,每次都是回一兩個字,眼見氣氛有點尷尬,金秀珠忍不住開口笑著解釋說:“也怪我沒本事,結婚好幾年才生了一個,今年就過來隨軍了。”
然後又裝作好奇的樣子道:“這邊山可真多,跟我們老家可不一樣,想來山珍可不少吧。”
一聽金秀珠是第一次來,兩人就打開了話匣子似的,開始介紹起了這邊的特色,金秀珠不光隻會捧場,還會夾在中間提供建議,比如有個工作人員提到最近家裡老人胃口不好,帶她去醫院看看又不願意去,金秀珠問了幾句後就說可以用倉術去皮、乾棗去核、乾薑、炒杏仁、炙甘草和鹽一起研成粉末,用熱水衝服。
那人倒是沒想太多,聽了這話在心裡默念幾遍,說是記下了。
在前麵騎車的江明川也聽到了,回頭看了金秀珠一眼。
到了碼頭時,兩個工作人員意猶未儘的朝金秀珠揮了揮手,覺得跟這小媳婦說話真舒心,每句話都誇到他們心坎上。
金秀珠本來還挺開心的,一回頭對上江明川打量的眼神,心裡一虛,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乾脆低下頭裝死。
哪知一低頭,又對上旁邊小人兒平靜的眸子,心下又是一緊。
不明白這一大一小怎麼瞧著都這麼讓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