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果然奏效,魏玉堂跟著歎氣,道聲這些賊子猖狂。
不便在此久留,兩人站著說了幾句,韶慕便提出告辭,與對方道了彆。
等從那大門的光亮處走出,到了牆下,韶慕一把攥上昭昭手腕,帶著就走。
“嗯……”昭昭小聲驚呼,身形被拉了一個趔趄。
沒反映上來就被拉著走,她下意識跟著小跑,差點兒踩上裙裾。好容易穩住,她抬頭去看韶慕,隻瞧著他挺直的後脊,步伐不停,甚至越發的快。
“你慢些。”她被這樣拖著走很不舒服,手也試著往回抽。
可是韶慕好似沒聽見,兀自大步往前,手裡那點兒想掙開的力氣,實在不足為道。不管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後,她還是她,身子嬌氣得哪有什麼力氣?
直到拐過一個街口,他明顯感覺到昭昭已經跟不上,拖著步子慢慢沉重。
“我走不動了,你彆拉我。”她話裡帶著鼻音,細細的手腕還是想抽走。
不知為何,韶慕在她的聲音中聽出了幾絲害怕,隨後腳步頓住。
可是他停下的太過突然,後麵的昭昭腳下沒來得及收,直接撞上他的身側,小巧的鼻尖撞疼,眼中迅速浮出一層水霧。
她抬手摸摸自己的鼻子,仰起臉:“大人要做什麼?”
真是奇怪,有話不能好好說,這樣大力的扯著走,把她當小雞仔一樣拎著嗎?
黑暗中,無法看清韶慕臉上神情,他也不說話,隻是就這麼盯著她。
昭昭還想說什麼,話到了舌尖邊,又咽了回去。因為,她察覺麵前的韶大人生氣了。
“說的話你總是聽不進去,是罷?”韶慕薄唇輕啟,請冷冷的送出幾個字。
稍一思忖,昭昭便明白過來。他的意思是她該在客棧等著,可現在她拿著信來找魏玉堂。
“其實,我自己過來也一樣。”她聲音輕輕,左右都是要走,有何不一樣。
韶慕一噎,的確是他說送她走,她留下的信也說得明白,說不想再麻煩他。可這並不是麻煩的問題,是她的身份。
“先跟我回去。”他手上力道一鬆,那截細柔的手腕便立即抽走離去。
昭昭站著不動:“那京城呢?”
她的疑問,韶慕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之前他急於送她回京,忽略了一些問題。
從平常人來說,久彆回家是一件喜事,可問題是她死而複生,失憶失蹤數月。她回去,會麵對什麼樣的處境?皇帝會否認她。
她從小嬌生慣養,受儘寵愛,頂著一個大渝明珠的桂冠。所以,這顆明珠絕不可能有瑕疵,她該永遠明亮,哪怕是死去。
就像之前她與他提了和離,明明白白一張和離書,可是皇帝並沒有提及,後來她傳來死訊,這件事更是像沒發生過一樣。
所有人都以為,他隻是喪妻。
因為事關皇家的顏麵。
想到此,韶慕輕了口氣:“回京的路,年底不安定。”
“嗯?”昭昭揉著自己的手腕,眸中帶著疑惑。
一番快走,她蒙蓋在頭上的長巾已然脫落,鬆鬆纏落在肩上,徹底露出那張精巧細致的臉蛋兒。
韶慕單手背去身後:“魏公子一行會帶不少東西,恐招賊人。若是亂起來,沒人會顧上你。”
他這也算找了個借口。
如若她此時回京,大抵是兩個結局。一個是被永遠藏著,不再露麵,和幽禁無異;另一個便是賜死……
因為現在,他無法知道皇帝的心思。隻能看以後有沒有可能,找機會試探。
寂靜空曠的街道上,是一高一矮兩條身影,相對著站立。
“大人,”昭昭抬起臉去看韶慕,聲音中仍舊帶著狐疑,“你為何對那魏世子說,我是你的表妹。”
“咳,隨口說的。”一聲冷風,韶慕差點被嗆到,抬手擋在唇邊輕咳一聲。
她是公主,不能說她是他的丫鬟;兩人曾是夫妻,稱小妹也不合適。隻能用表妹。
昭昭嗯了聲,沒再多問。
兩人一起往回走,韶慕走在前麵,不時拿餘光去看身邊的女子。她輕柔的發絲被風吹起,他不覺緩慢了步伐。
輕微腳步聲被風帶著吹出老遠。不知不覺,已經看到了客棧。
鐘伯正等在門外,一盞燈火亮在他身後,老遠也瞅見了他倆,邁步朝著走來。
“昭昭。”韶慕腳步頓下,側過身來對著昭昭,風扯著他的袍角。
“跟著一起去抿州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