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是不好意思,又推脫不過:“等我找事情做,馬上掙銀子?”
“想的可真簡單啊。”正好抱著行禮經過的馮越,道了聲。
一句簡單的話,昭昭可清楚聽出了不對勁兒,遂看去那個壯實的男人:“我知道,難道不簡單就不去做了?”
和馮越相處不到半日,她總覺得他對她並不喜,明明看他的臉,是個挺好相處的人,至少比韶慕強……
聽她這樣說,馮越將行禮往房門邊一扔,擼著袖子:“真不明白,大人留下你做什麼?”
太多的話他也不敢說,知曉這位的身份了不得。但是心中就是不平,她仗著皇族身份,納少主人為駙馬,生生斷了韶慕的仕途,一個胸有抱負的郎君,就此和那些酒囊飯袋的駙馬劃在一起。
馮越最是欣賞有能力的人,尤其看不慣那群好吃懶做,隻會討公主們歡心的駙馬。然而韶慕不同,他年紀輕輕高中三甲,前途不可限量。
一個有能力有抱負的人,怎麼能養金絲雀一樣,困他於公主府?
“放心,我不會白吃白住。”昭昭清脆嗓音道了聲。
她也知道討生活掙銀子不容易,之前跟著戲班的時候就知道了。
院子中的少女亭亭而立,看起來纖瘦脆弱,但是下頜微揚,天然帶著幾分倨傲。
爭執聲使得鐘伯跑出屋來,衝著馮越道聲:“你衝昭昭吼什麼?帶上她是大人的決定,她又沒做錯什麼,一路上幫了我不少。你一個大男人,和一個小姑娘吵鬨,不用收拾屋子?”
“鐘伯,她……”馮越張張嘴,不知該怎麼說。
“她什麼她,我就覺得昭昭說得對。”鐘伯也不管之前的話聽沒聽清,明顯就向著昭昭,“昭昭,跟我來。”
昭昭嗯了聲,乖巧的跑去鐘伯身旁。
她現在算是看出來了,雖說韶慕是少主人,但是平時一應事務都是鐘伯做主。這人高馬大的馮越,都不敢造次。
晚食,是昭昭和鐘伯兩個人一起用的。馮越見府中這邊無事,就出了門,韶慕在外麵,應當是去看看有什麼吩咐。
飯桌上,鐘伯又安慰了昭昭兩句,說馮越就是個粗人,彆和他計較之類。
昭昭笑笑說好:“我原本也沒往心裡去。”
“昭昭是真懂事兒。”鐘伯笑著誇了聲,接著又道,“咱們初來,大人肯定諸多事務要忙,等他得空,會帶你去吳家的。”
昭昭稱是,一路走來,也發現韶慕是個認真的人,真正上任後,定然是個清明的官員,不會是顧知縣那般的瞎貨。雖然,這位韶大人有點兒窮。
“都是杏林世家,大人和吳家很熟嗎?”她問,想著要是去看診,自己現下可真沒有銀子。
鐘伯喝口茶水,點頭:“兩家是相熟,當年吳家的長子還曾在韶家學過醫。”
見昭昭一直問著吳家的時,鐘伯能猜出她的緊張,笑著讓她放心。接著又為宅邸的事發起愁來,要添置什麼家什,招什麼仆從。
“明日去東市看看罷。”昭昭道。
鐘伯也說是,總歸一兩日的根本收拾不完,得慢慢來。
用完膳食,收拾好,昭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關上房門後,一盞燈火照亮滿屋,牆上映著暖暖的光線。許是久無人住,少了些人氣兒,讓她覺得有些陰涼,炭盆裡燒著兩塊炭,正冒著火星子。
她洗了乾淨,上床蓋上被子,半濕的頭發從後背披散而下,落去了枕上。
將燈燭調弱,昭昭放在床頭的櫃子上,屋中瞬間暗了許多。
疲乏襲來,她躺進被子裡,小小的腦袋留在外麵。漂泊了好久,現在終於有個地方讓她停下安頓,這算是好的開始罷。
看著微弱的燭火,她眼睛開始迷蒙,很快睡了過去。不多久,燭火也熄了,屋中徹底隻剩下黑暗。
翌日大早。
閒不住的鐘伯就起來忙活,總覺得事事要處理。院中還有打拳的聲音,那鏗鏘有力的嗓音,必然是馮越無疑。
昭昭從屋裡出來,腰間挎著個銅盆,準備去井邊打水洗漱。
她往馮越看了眼,對方立馬收了拳腳,回去他自己的屋中。
昭昭納悶兒,她是欠韶慕的銀子,怎麼現在覺得倒像是欠了馮越的?
待走到井邊,她把水桶扔進井裡,隻裝了一點兒水就拉著繩子往上托。水再多的話,她拉不動。
這時,她瞧見韶慕從大門走進來,還是昨日的那套衣裳,連袖子上的豁口都在。
“早啊大人,你這是一宿未歸?”昭昭拽著繩子,撐在井邊,打了聲招呼。
韶慕手中拿著幾冊書,聞言瞅過去,就見著井邊的少女。清新的衣衫,利索的發辮,手裡拽著繩子打水,那把細細的腰身,真像隨時能被拽到井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