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人仿佛躊躇了一下,才伸手過來拂過他眼角:“難受嗎?”
紀尋轉頭,用真正水汪汪的眼神看著他,委屈無比地點點頭,那淚於是掉得理直氣壯。
手機震動了,封憬愣了一下,摸了摸紀尋的頭發,出去打電話了。封憬再次回來的時候臉色有點為難,雖然還是萬年不變的平板表情。
“有事你就走吧。”
封憬考慮了一下,終於妥協:“輸液完了記得叫護士,我等會兒來接你。”
紀尋很想問他,要接自己去哪呢?去他宿舍?太搞笑了吧。不過他什麼都沒說,隻是扭過頭,等著那人離去的腳步聲,從輸液室到走廊到漸漸聽不見。
紀尋有一種錯覺,從早上睜開眼開始,那個人對自己稍微有點不一樣,具體怎麼不一樣又說不上來,但是覺得……親昵了?不是隻有冷冰冰的交代,紀尋用沒受罪的那隻手摸摸頭頂和眼角。
輸完液紀尋沒有自己走掉,等了不久就有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湊過來,笑嘻嘻地湊到紀尋麵前:“是紀尋學長吧?”
“你是?”
“哦,我是封憬師兄一個導師的本科生周桓,封師兄事情還沒忙完,讓我來帶你回去。”
“不用了,我會自己住的地方去。”
那小孩還有點為難:“可是封師兄讓我帶你回他那兒去,紀學長不是還病者嗎,你一個人回去封師兄會擔心的。”
紀尋沒接口,也沒站起來。
“反正封師兄的室友要正式開學才回來,紀學長你就去封師兄那邊住幾天唄,身體好了再走嘛。”
“你們還沒開學?”紀尋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樣,盯著周恒問,“研究生也還沒開始上課吧?”
“是還沒上課,不過我們導師總把小組成員抓去開小會,我們也稱之為上課哈。”
紀尋仿佛鬆了口氣,跟著周桓出了醫院。
行駛的出租車上,紀尋靠在車窗上看著窗外的景色飛速滑過,許久轉過來問周桓:“我們以前見過?”
“沒啊。”
“你剛剛一下就認出我了。”
“那是因為封師兄錢包裡有你們的合影啊,”周桓笑,“你們感情還真好啊,大學同學能這樣也挺難得的。”
紀尋仿佛顫了一下,又仿佛什麼都沒發生,生病的人嘛,總有不禮貌不賠笑的自由,紀尋很少這麼任性地不愛理睬。
出租車內疚保持著壓抑又沉默的氛圍,周桓算是運氣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