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尋的酒量果然是標榜出來的,在外麵混了一個愛喝能喝的稱號,可是該醉的時候總又能醉得恰到好處,哪怕隻是啤酒。於是紀尋最後果然醉了,照例糾纏著封憬上床,分開雖然才不到兩周,兩人的熱情卻明顯都超過了對方的預期,封憬這次沒讓紀尋主動往下坐,上了床就死死壓著紀尋讓他趴著。
一成不變的體位,可能是紀尋以前嫌他沒有激情的理由之一。封憬沒有機會也沒想過去解釋,麵對麵的時候他才不用擔心紀尋的狀態,因為從對方臉色就可以讀到他到底是難受還是享受。
封憬這次狠了狠心從背後進入,一邊扶著紀尋的腦袋儘力用嘴唇去夠他的臉側,姿勢辛苦了一點,卻讓雙方都意外的激動。紀尋隻安分了一會兒,沒多久就把臉從封憬雙手中掙紮出來埋進了枕頭裡,倒是後腰往上撅起,主動得讓封憬簡直措手不及。
封憬扶在他腰上的手猛地使勁,紀尋卻仿佛玩上了癮,更加豪邁地用身體迎接背後的衝刺。
太激烈的後果是紀尋自討苦吃,次日早上簡直起不來身,封憬揉著他的腰,那裡已經被封憬昨晚的用力捏出了青紫的淤痕。封憬望著那裡的目光很心疼,略略帶著自責,紀尋此時已經完全沒了前一夜的霸氣淩厲,縮著腦袋,腰部因為對方持續的撫觸而不規律地輕顫,可憐到不行。
他肯定還在乎著的,這一刻,紀尋有本能的篤定。隻要讓他原諒自己就好,紀尋默默地給了自己目標。眼下的溫柔仿佛已經超過了記憶中的所有,即使熱戀期也還要相敬如賓一些的,紀尋忍不住猜測,這個已經學會用溫情的目光籠罩自己的人,是不是真的在變得柔情蜜意。
□□的距離更加百無禁忌,仿佛刺激了情感上的曖昧不明,現實,也越發被覺得不滿了。等到封憬起床去做早餐,紀尋咬著手指苦惱,這也是他此刻唯一做起來比較不費勁的動作了。
慢慢把人追回來是既定政策,紀尋此刻才發現原來自己要比想象中急切,或者說焦躁。
一切焦躁都是懲罰,紀尋在內心默念,試圖平衡心願和事實之間的落差。
封憬弄好吃的來喊紀尋起床,紀尋還在默念之中尚未回神,直到某個高大的身影穿著圍裙出現在視線中,紀尋掙紮了一下,嘗試把酸疼不堪的身軀從柔軟溫暖的床鋪中拔出來。
封憬看出來他的艱難,坐在床沿把人輕輕摟起來,轉瞬即逝的親密,紀尋歎氣,是不是當初耐心一點就已經守得雲開見月明呢?
封憬顯然不知道紀尋彎彎扭扭的小心思,伺候吃穿倒是儘心儘力。
紀尋從封憬的小房子走的時候,封憬把他送到了地鐵站,眼看都要到下地鐵站的樓梯口了,封憬還沒有停腳的意思。
“你回去吧。”要不要十八相送啊,紀尋口是心非地嘀咕。
“帶公交卡了嗎?”
紀尋一摸口袋還真沒帶,正想說要不我過去取吧,封憬就已經往前走了:“你在這裡等我。”
於是紀尋守著公事包,外加剛才順路買的一塑料袋水果,蹲在地鐵站的角落裡等封憬給他買票。
紀尋拿了車票,還沒過安檢呢,封憬扣住他手腕:“記得下周來拿公交卡。”
紀尋想了一下:“要不我這會兒去拿吧,我下周上班也要坐公交的。”
封憬思考了一下:“花錢坐吧,我急著去實驗室,”說著封憬看了一下手表,“和師弟約了時間討論實驗的,我來不及陪你回去一趟了。”
紀尋不太爽快:“那你把鑰匙給我,我自己去取,出來給你放在門口的花盆底下好了。”
封憬不做聲,隔了一會兒才說:“我得走了,下周見。”
紀尋在地鐵上坐下來還是覺得不爽,封憬那意思,明顯就是對把鑰匙交給自己不放心,好吧,紀尋承認鑰匙如果真的在手裡,自己的確有可能就去偷偷配上一把,可是……可是他那個態度,還真是滿傷人啊,而且又這麼急著去見他那個小學弟……
再想想,現在是自己想複合,有所求的人總會可憐一點不是嗎?而且當初,也是自己先說的分手,如今哪裡有不滿的立場,不論是對方若有似無的界限,還是對於小學弟意外的上心?這麼想想,紀尋又覺得有些迷茫,麵見了,愛做了,讓重新在一起的希望還遙不可及的理由,是少了什麼呢?
大概是少了坦誠和對話,涉及立場根本的對話。
封憬不開口,紀尋自己也還沒臉就這麼上去巴巴要對方再次接受自己,連自己都覺得自己任性得可恨,這麼上去就要求封憬接受,紀尋很擔心封憬直接給他一個白眼。要是真的這樣就把封殺,簡直太鋌而走險了,紀尋暫時還沒敢這麼冒險。
至少要讓對方看到自己的誠意和決心,要讓對方看到自己爭取和努力的姿態。
然而有些事情總是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困難重重,比如自己還是習慣性地保持著往日相處的任性,免不得會為了對方的目光有所偏移便覺得委屈,覺得理直氣壯的難受,再比如失去了往日相處過程中自己本能的聒噪,才發現對於兩人相處時的沉默壓抑束手無策。
該灑脫發揮的時候總底氣不足,沒資格介意的時候卻偏偏覺得介意,紀尋啊,你真是個笨蛋。
紀尋周一下班就往公交站趕,不幸的是天居然下起了雨,紀尋周末才從封憬那裡過來,自然是沒帶什麼傘,把公事包往腦袋上一頂就勢要向雨幕裡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