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一口脆生生的爆米花也這麼難!
不論是美食還是經營城市,都是一個樣,問題是一個接一個連環來的,而且現在是亂世,商業退化得厲害,不穩定的外部環境讓資源的流動非常不便,最好什麼都是自己轄下就自產,要往外買都透著不穩定,謝雙瑤歎了口氣:拿下臨城縣,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臨城縣附近產黃泥,而且也有製備水泥需要的粘土礦。石灰石礦倒還好,彬山自己就產,這樣一來,拿下臨城縣,就可以大批量產紅磚,配合水泥勾縫、灰漿抹麵,低成本的磚瓦水泥房就可以穩定建設,彬山、雲山縣也能因此受惠。
她其實還知道可以灌注水泥磚來修房子,會更加堅固也更美觀,但成本還是偏高,不能快速擴散,對農戶也就沒有太大吸引力。謝雙瑤需要她手底下的活死人都儘快地把賺來的籌子合算地花出去,這樣他們才有再賺的動力。
采暖需要煤礦,煉鐵也需要,煤礦臨城縣沒有,但許縣有,這也是徐地主被赦免的重要原因。謝雙瑤等徐地主學著她把米花塞進嘴裡嚼完了,才說,“你開始想做生意了,這很好,聽說識字算賬都學得很快,這就是對我有用的人。”
徐地主鬆了口氣,立刻流露出歡欣情緒,仿佛要對謝雙瑤說些感激的話,謝雙瑤說,“不要做戲,你心裡還是有些恨我的,畢竟我不由分說奪了你的田——就是改朝換代,也沒有動田產的。”
徐地主不知道該否定謝雙瑤還是肯定謝雙瑤,為難地搓手,謝雙瑤叫他安心,“你心裡怎麼想的我不管,做出來的事對我有用就可以了。不過徐家村的事你畢竟是有些嫌疑的,所以還是要罰你,本來彆人出去做生意,給我賺回了銀子,賞賜給他們的辛苦費,我可以發一半銀子,發一半籌子,但你這裡,三年內辛苦費都隻能拿籌子。”
又是籌子!徐地主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勉強從嘴裡擠出幾個字,“謝過謝姑娘。”
謝雙瑤說,“都說彆講違心的話了,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籌子有什麼用,買活軍一走,籌子不就是一把細木簽?你想的是對的,所以我就要更多的給你籌子,這樣你就知道,有一天如果買活軍走了,那你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當然,你心裡對買活軍的將來也不怎麼看好,賺回來的籌子你也不知道該怎麼花用,我聽說之前你買了很多布料裁衣服,又在吃上很舍得,”謝雙瑤停頓一下,數落徐地主,“真是土財主,有錢都不知道怎麼花!”
徐地主愕然,“這——”
“之前也去你家門口看了幾眼,多少年的老木頭房子了,一下雨就漏水,我還看著你們家裡人洗房,也太花費功夫。這樣吧,既然你有籌子又喜歡花錢,那本縣第一間磚木供暖水泥房便由你來建了,要花不少籌子,大概要花掉五畝地的賣價,不過花了也沒什麼,好歹也換成房子了,將來就算買活軍走了,你也不是什麼都沒剩下。”謝雙瑤決定說,“建成以後,更是要多多地叫人來家裡做做客,讓他們也享受一下暖氣的感覺。”
這番話徐地主大概隻聽懂了三分之一,最敏感的是‘五畝地賣價’,不過他雖然心痛,卻也不敢多說什麼,徐族長被他牽連,悄無聲息就送去彬山,讓他重新拾起了對謝雙瑤的恐懼。
但——
“磚?是青磚嗎?”徐地主疑惑地問,“青磚房隻需要五畝地賣價?本地竟還有青磚?”
當然誰都知道木造的房子不好住,彆的不說,蛇蟲鼠蟻、藏汙納垢,怎麼都比不上磚房敞亮堅牢,但本地雖有黃泥,卻燒不出青磚,青磚隻能從外地運來,很是昂貴,這十幾年也早就斷貨了,若說燒造紅磚,本地也有小窯,但紅磚又容易風化掉渣,並不牢固,造價還貴,還不如造木頭房子。起不到謝雙瑤所說的‘多多地叫人來家裡做客’的示範作用。徐地主是聽出了謝雙瑤要讓他帶貨,所以才這樣疑惑。
謝雙瑤說,“燒啥青磚呢,就燒紅磚,而且要燒很多紅磚。”
她叫徐地主安心去販他的鐵農具,“買活軍會出十個人幫你押貨押銀子,第一趟算是送的,你管飯就行了,等你去一趟回來,你家新房應該也建好了,你就等著看吧!絕對是全縣頭一份——要不是為了快點打廣告,怎麼會輪得到你?我早想住暖氣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