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 俺們不想打仗,但是要恰飯怎麼辦……(1 / 2)

木林是秦墨中一個不起眼的小弟子,相比於其他師兄弟繼承祖業以研究兵學和攻城器械為主,木林則是更喜歡製造一些用於民生的小玩意兒。

他原本以為自己的行為會被師兄弟們視為異類的,但他的老師則是非常支持他。

墨家主張兼愛非攻,意思就是你不來打我,我是不會主動去攻打你的,但你若是來打我,我也不怕你就是了。總而言之,墨家的主流思想是反對戰爭的。他們手裡的技藝,其實是為了讓百姓過上安定、富足的生活,而不是主動去枉造殺孽的。

然而秦墨要是想在秦國有所發展和重視,就必須幫助秦王主動去攻戰,這其實已經違背了“兼愛非攻”的思想理念的,但沒辦法,秦國國情如此,曆代秦王的野心如此,墨家在秦,要麼攻戰,要麼泯然眾人。

若是泯然於眾人,墨家不複存在,那麼當年他們巨子入秦的意義又在哪裡呢?

但即便墨家如此行事,隨著東方小國逐個滅亡,七國戰爭越打越激烈,他們墨家的思想也早就維持不下去了。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一代接一代的巨子逝去,他們剩下的這些弟子們,為了能掙一口飯吃,現在的秦墨,也已經逐漸摒棄了先代巨子的思想政治理念,轉而往匠作專攻方向發展了。

但是失去了思想理念的秦墨,還能稱之為墨家嗎?

這一代墨家巨子自己都不知道,更何況下麵的弟子了。

在這種秦墨日漸勢衰的勢頭下,木林喜歡研究能幫助百姓們更便捷生活的器械,木林的老師自然是支持的。

為秦國繼續研究和製造攻城器械,是他們維持墨家在秦國地位的手段,多一個木林,少一個木林,並不影響大局。

反而木林的行為更能讓他們欣慰,甚至鼓勵一些弟子融於民間,去尋找自己的生活理想。

但這個時候的“有誌之士”,若是能有所學,總是還期冀著受重於國君的,所以,能放下手中兵械,轉而全身心的去投身一看就沒前途大的民生的,自始至終,也就木林一個罷了。

獨木難成林,木林既脫離了組織中心,他得到消息的渠道就變窄了,更變慢了。

你看,在去年,櫟陽縣令就頒布文書,特地嘉獎秦家做出饅頭並無償的教給鄰裡的義舉,這說明在嘉獎之前,饅頭做法就已經在櫟陽流行起來了,那麼跟饅頭做法不分前後的豆漿,也定是已經出現在櫟陽富貴圈子的餐桌上了的。

更何況,秦魚家定製的那兩個大石磨,其實就是駐守在櫟陽工坊裡的墨家弟子給做的,那麼墨家能得知,並獲得豆漿的製作方法,應該是很快,也很方便的。

但是,直到木林去老師家拜訪的時候,他才從老師的餐桌上看到了豆漿此物,並詳細詢問了豆漿的製作方法。

他覺著豆漿是好物,應該出現更多黔首的餐桌上,但石磨是個攔路虎,於是他這個墨家弟子,心思理所當然的放在了給石磨瘦身上。

給石磨瘦身很簡單,隻要選擇小一點的石頭鑿成圓盤就好,但是,圓盤變小了,就意味著重量變小了,圓盤重量變小了,那麼,還能把堅硬的穀物碾磨成細粉嗎?上麵的圓盤沒有足夠的重量壓製,在進行磨穀物顆粒的時候,它會不會不牢固,發生滑移呢?

所以,如何收緊扇磨中間的軸心,增加上下扇磨盤中間的摩擦力,讓穀物更容易碎裂,就成了他的研究重點。

木林很快就做出了符合他要求的小型石磨,他先磨泡過的豆子,覺著泡過的豆子軟的很,很容易就能磨成漿水,但他私心裡覺著,豆子還要泡過之後再磨,忒麻煩,瞎講究,他這石磨結實的很,磨生豆子綽綽有餘,哪裡還用泡?隻能磨泡過的豆子的石磨,不是他墨家的石磨。

匠人的脾氣就是這麼鐵!

至於怎麼想著往豆漿裡加鹽鹵子?

這還用問?我想吃點有滋味的豆漿,家裡青鹽正好沒了,正好還有鹽鹵子,就放了點唄,在攪拌等涼的時候,碗裡突然冒出豆花,他也很驚奇的好不好。

你難道不覺著這是神跡嗎?

木林:“什麼神跡?瞎扯淡,我就是隨意放了一勺鹽鹵子,它就變成這樣了,你要說這是神跡,那我豈不是成神仙了?我木林是不是神仙,我自己能不知道?”

很好,這是一個完全的唯物主義者,秦魚對他非常感興趣。

秦魚臨走的時候,特地跟木林打了一個招呼,並且許諾,若是太陽落山的時候木林的石磨還沒有賣完,他就都包圓了,全部送到秦家老宅裡去,木林想要錢、帛還是糧食收款,都隨他的意。

聽到秦魚報出的住宅地址,木林心中若有所思,臉上卻是一派的老實人的和氣和感激,送走秦魚一行之後,木林看了看自己少了一半的貨物,砸了砸舌,跟隨他一起來幫忙的婆娘小聲嘀咕:“這位叫魚的小孩兒,不會就是磨出豆漿的那位吧?看著年紀也忒小了些。”

木林的良人是個潑辣的婦人,對木林完全沒有以夫為主的思想觀念,她啐了木林一口,罵道:“管的忒多!今兒個老娘下了死力氣給你燒火熬漿,你要是不給老娘賣出兩倍的價錢來,你就睡家外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