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色 有人養本王作外室(2 / 2)

“檀兒。”沃南眉頭輕絞: “我是你阿兄。”

“那也要遵守門規,我師父都不問的。”沃檀把樹枝往他袖中一塞:“我去複命啦,阿兄回見!”

好端端被她送了根滿是泥灰的樹枝,沃南板起臉看著已然蹦遠的嬌俏身影,額頭青筋是跳了又跳。

多年不見,他這個妹妹的性子真是越發乖僻了。

想當年他領著她入了這六幺門後,為了能博個更好的前程,他賣力得了上頭賞識,得以跟著來了這鄴京城刀口舔血。之所以把她一個人留在寧州,也是因為寧州的任務不像鄴京這般凶險。待到他去年接掌了天番堂後,才動關係把她調來了京都,終於兄妹團聚。

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古怪。

可你要說她古怪吧,她又一團孩子氣,但要說她冒失,她這麼些年執行近百樁任務,領罰的次數兩隻手能數得過來,又證明是個精乖可以料理得了自己的。

見得沃南神色不虞,烏漁順勢巴結道:“可需要屬下跟一跟檀姑娘,探探她的住處?”

沃南低頭拂袖,無奈地搖了搖頭:“由她吧,你自去忙你的。”

“屬下遵命。”

辭彆沃南後,烏漁七彎八繞地穿街走巷,最終到了一處偏僻陋巷。

巷尾深處立著抹孤挺清瘦的熟悉身影,認出該人身份後,烏漁激動不已:“王爺!果真是您!”

“見到本王還活著,你就如此高興?”景昭回身看他,眉眼依舊溫厚近人,音腔卻有些半笑不笑的意思。

“聽聞王爺遇襲下落不明,小的這幾日寢食難安,不敢有半句虛言!”烏漁躬身作禮,態度凜然。

“本王遇襲時日尚短,消息應當還是封鎖著的,你從何得知?”

飄輕的笑聲撲到耳旁,烏漁頭皮發緊時,又聽得句清淡聲腔:“本王此刻身受重傷且被種下劇毒,你若出手,本王必死無疑。”

暗示性十足的話語,不溫不火的態度。感受到景昭的虛弱後,烏漁心念微動。

各色衝動在體內激來蕩去,烏漁難以自控地揣摩著當中的真假……可片刻後,他還是沒能敵過根植在心中的深濃戒懼,終是作罷。

看似端方君子,實則做的事說的話讓人根本摸不透心思。在他這裡,真假虛實都不一定。

所以這表裡不一的老狐狸,肯定又在故意試探自己。

察覺到烏漁幾變的神色,景昭徐徐挑著嘴角,麵容一派溫煦平允:“本王今日喚你來,是有事交予你。”

烏漁忙不迭表態:“但聽王爺吩咐!”

“曹相孫女遇害之事,你可有聽聞?”

烏漁略想了想:“道是前些時日在玉清寺還院時,不慎跌落高台,死於利石穿腹。”

“你去查一查,此事與六幺門是否相關。”景昭抵著唇咳了兩下,說話時微微帶喘。

烏漁腦內疾轉,很快便把事給理了個大概。

若往朝政上論,曹相此前站的一直是太子,而他身前這位九王爺,支持的則是當朝五皇子。

如今這王爺關心起曹相孫女的死因,且明確讓查是否與六幺門相乾,想也不過兩堂事罷了。

頭一個,當是曹相懷疑其孫女之死並非意外,且死因與六幺門相乾。而與之相聯的,便是那位曹相爺對東宮生了異心,有意轉投五皇子,助其奪儲。

若能查出確是陳府指派六幺門害死曹相孫女,以謀太子妃之位,那麼曹相的旗子,便順理成章要到五皇子這頭了。

不待他多想,景昭再度開口:“六幺門哪處的人,會在腰側留有披針紋?”

“披針紋?”烏漁縮了縮眉頭:“據小的所知,門人皆於後足刺柳鶯為記,不曾聽聞哪個堂口會單獨紋印於腰側,王爺為何這樣問?”

景昭眉心微微顰起。

之所以問這個,蓋因他昨夜見得黑眉柳鶯之後,又於沃檀衣不覆體的腰側,見了枚披針紋。

那披針紋形似柚葉,紫紅的表皮微微皺縮,看著不似胎記之流,更像是被生生燙上去的。

他原以為這是何等特殊印記,卻原來……與六幺門無關麼?

垂目思索過後,景昭重新抬頭,這回的目光卻是眺向烏漁的後方:“萬裡。”

烏漁倏地回身,果然見個瘦杆杆的黑衣人自巷口行來。

那人生一對淺棕異瞳,鼻若山嶽,即使是離人隻有幾步之遙,也難以捕捉到他的氣息。

回過神的烏漁胸口急撞,所以令他忌憚的這個異人,剛才根本沒有潛伏在這裡!

景昭負手上前,看向烏漁笑如菩薩低眉:“本王適才提醒過你了,可惜你顧慮太多,膽子也太小,才錯過殺本王的絕佳時機。”

眼球飛快地顫著,烏漁咬緊腮幫:“小的對王爺忠心耿耿,絕不敢有旁的心思!”

景昭直起身來,也沒了逗弄的心思:“若有進展可施信號聯絡,無事莫要來尋本王,去罷。”

“小的遵令!”

待烏漁離開後,萬裡眉頭緊皺:“王爺先行召見這人,是為了試探那日六幺門派去刺殺的人裡頭,是否有他?”

景昭點頭。

“王爺也太過冒險了,若他當真下手……”

“有你趕來替本王收屍,豈不正好?”景昭聲音極淡。

萬裡登時啞住。

未幾,萬裡悶聲問:“那不知王爺試探的結論如何?”

“此人還能再用。”景昭蹙著眉尖,半咳半喘地扶住牆:“禍福相依,本王這一失蹤,剛好能避過虞陵祭祀。況若不叫六幺門得逞一回,如何能助長他們的氣焰?”

聽他咳這麼幾聲,萬裡敏銳地聞出血腥味,然不待他開口,景昭便率先吩咐道:“遲些你自去忙你的,今日見本王之事,無需說與其他人。”

“王爺不讓屬下說予府裡聽?”萬裡矍然大驚:“可五皇子那邊……”

“連本王身旁有賊細都不知,如此大的疏忽,難道不值得府衛多急幾日?”景昭神情安適,聲音低緩平淡:“還有舟兒太過依賴本王,此番本王正好讓他獨對東宮,也要教他明白本王不可能永遠在他身後,總有一日,本王要離……”

“王爺莫要說這樣的話,您身子一定會好的!”萬裡急急打斷他,又看了看他的衣著:“王爺如今於哪處休養?可有人在王爺身旁伺候?”

提起這事,景昭眸中挾起些笑意:“有人要養本王作外室,機會實在難得,本王想趁這段時日,體認體認個中滋味。”

“???”萬裡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外,外室?”

“正好給本王提供了個住處。”相比於萬裡的磕巴,景昭口吻煞是冷靜:“本王自生於這世上,便總也不知明朝是否能睜眼,日複一日養於宮室府邸,早便覺得這日子乏味得緊。趁這幾日可試試彆樣生活,也不枉來這人世一趟。”

萬裡聽罷,眼裡浮起些不解的神色。

他腦子簡單,拐不了太多彎,景昭這話若按他的理解來說,便是:本王好日子過膩歪了,想去伺候伺候姑娘。

這樣想著,萬裡直恍惚不已。

是他膚淺了,他怎麼不知自家王爺,竟然有這等子愛好?

……

彆過萬裡後,景昭回了沃檀的小院子。

簡陋的房舍之中,他望著甩在箱籠外的幾件女子衣衫,以及橫七豎八散落在地的女鞋,垂目思索起來。

為人外室,要做些什麼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