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滑行跳躍那麼輕鬆,有些人就覺得“我上我也行”,然後便去找俱樂部的前台辦卡租冰鞋。
最後在入口處扒著圍欄瑟瑟發抖,一鬆手就是一個屁股墩,接二連三,沒有一個能利索站立的。
大家:“……”
這差距啊!
圍欄除了隔開內外場地以外,最大的作用就是給初學者一個安穩的倚靠,小孩子剛入場,也是扶著四周圍欄慢慢獨立的。
小孩子重心低膽子大,學起來還快,不像是已經成長了的大人們,知道摔一下有多疼。
大人:QAQ我不行我後悔了我要走!
小孩子:嘻嘻嘻大人好弱啊!
俱樂部的人都很鎮定,這兩個月以來,每到周末都會這樣。
無他,叢瀾太有欺騙性了。
特彆是她輕盈的姿態,讓人恍惚覺得這不是冰麵,這裡就是隨便走走的陸地,他們肯定也沒問題。
叢瀾都習慣了,每到周末冰場上的人就會多很多,好在大家都是來湊熱鬨的,見她需要冰麵的時候,都會特意給她讓一讓。
場邊的那個女人看著叢瀾不為外物所動的模樣,挑了挑眉:“心態不錯。”
很穩,比她帶的兩個學生強了很多。
於謹著急忙慌趕來,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叢瀾,而是正目光灼灼地盯著場中那道暗紅色身影的這位前輩。
叢瀾今天換了套衣服,上衣是個偏暗的紅色長袖,下衣依然是黑色褲子。
老黃正站在她身邊,用手順勢推叢瀾,告訴她要怎麼樣去旋轉。
於謹的腳步停在了冰場外的兩米,有點糾結要不要去跟這位前輩打招呼。
方晨扭頭,看見了於謹,她笑著招招手。
於謹無法,這才上前走到了她身邊:“方教練。”
方晨點頭:“於謹,好久不見。”
之前見麵的時候,於謹還是國家隊的男單,三四年一彆,沒想到兩人同是教練了。
方晨用下巴點點場內的叢瀾:“我聽老黃說,你也看上了?”
於謹渾身一凜:“方教練也想帶叢瀾?”
方晨感歎:“這麼好一個苗子,誰不想要呢?”
她甚至遺憾自己前麵幾年沒有在國內,不然真說不準是否已經成為了這個小姑娘的老師。
於謹:“……”
有競爭感了!
·
老黃也沒藏著掖著,跟叢瀾說了今日的變故。
“有一個教練也來找你了,”他道,“方晨,不知道你聽過她沒有,她以前是我們的運動員,退役後轉了教練。再後來出了國,現在辦了個不錯的國際運動中心,也帶出來了幾個學生。”
叢瀾看了看場邊的那個女人。
老黃:“她最近應該是在找苗子進國青隊,按照年歲來看,她這一次為的是四年後的奧運。”
所以要找的孩子就隻能是12歲上下,成年組的女單在她那裡就不合適了,現在跳不出來的話,就真的沒什麼大希望。
老黃的消息還挺靈通的:“我聽說她跟總局那裡要簽約了,日後帶女單組,以後她那塊兒的資源會不少。”
而根據他從幾個老朋友那裡得知的消息,方晨在東北那塊看了不少的小女孩,應該是真的領了任務,這個簽約八·九不離十。
叢瀾:“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個香餑餑。”
瞧瞧,這一來就來倆。
老黃點頭:“對,你要是今年的全錦賽拿個第一,就是更香的餑餑啦!”
他是在調侃,叢瀾卻摩拳擦掌:“保證完成任務!”
她準備了這麼久,也不是浪費時間玩的。
老黃笑道:“方晨回來還帶了不少人,她團隊裡有專門的編舞老師。”
簡單介紹了方晨的情況,老黃道:“於謹和方晨,目前來說是你選擇範圍內的兩個還算不錯的教練。”
他在前兩日給叢瀾說了下於謹的情況,對這個曾經的學生,老黃再有發言權不過了。
老黃:“論資源,於謹肯定比不過方晨,但論性格和教學方法,他會很適合你。”
說到這裡,老黃頓了頓:“顯得我在替他說好話似的。算了不管了,你有主見,一會兒自己選擇就成。”
叢瀾:“嗯呢。”
不管是運動員還是教練,總歸是要彼此適合的。
有些人與人之間就是不來電,配合不到位,對彼此反而是種浪費。
老黃:“要是兩人都不行的話,咱們再等等,不差這麼點時間。”
其實他很憂慮,國家隊內狀況也不是很好。
於謹在上次來找他喝酒的時候,說過總教練新上任,這位的作風很淩厲,剛就位便整下去了一群酒囊飯袋,隊內現在是清風朗朗。
“老師,要是以前的話我不敢保證,但現在,我覺得至少總教練是個正常人。”於謹給老黃倒酒,“我也會拚儘全力護著叢瀾,如果我能當她教練的話。”
老黃看著這位學生,恍然發覺時間過去了這麼久,當年老實巴交總被欺負的運動員,也成長為了一個肩膀寬闊的教練。
於謹:“我吃過虧,所以我知道,要怎麼去保護運動員。”
如果不是他手底下的女單突然堅持要轉雙人,於謹不會落得個手下沒有學生的慘痛現狀。
老黃:“叢瀾不好教,她個性太強。”
於謹:“試試吧,誰知道合不合適呢?我太想帶出來一個女單了!”
他苦笑:“我之前……我之前聽說有個女單快出3A了,以為是誇張的說法,結果今天來了,真的看到了3A落冰。老師,你知道那個衝擊感嗎?我當時就覺得,我們的女單真的來紫微星了!”
於謹以為,會五種三周的意思是在訓練中都落冰過,但正如總教練所說,蒙出來的不算真的會。
這已經很厲害了,繼續訓練,有很大的可能會真的掌握住。
誰知道原來“會五種三周”的意思,竟然是她已然具備了一定的穩定度呢?
老黃:“正常,我剛見到她的時候也這樣覺得。”
於謹:“我現在有點覺得我配不上這麼好的學生……但我還是想帶,哪怕作為一個暫時的教練。她若是以後想要去外訓,去找國際上的教練,我也會替她申請,給她周旋。”
老黃放下了手裡的酒杯。
於謹:“隊內有外訓的資源,雖然少,可能也就是短訓,不過你放心,隻要她想去,我就會替她申請。”
老黃沉默良久,歎氣道:“要是都跟你一樣的話,當年你們幾個也不至於被耽誤。”
於謹跟他同期的運動員們,想要外訓,但被“要訓練出自己的運動員”給打了回來,不被許可。
沒有滑行表演,隻能靠技術分,男單的四周跳練廢了一個又一個,最後才出了還算可以的訓練方案。
於謹是練廢的選手之一,他也是跳出來了兩個四周的男單之一,可惜的是,沒有機會在賽場上展現。
“都過去了,”於謹笑道,“我現在帶學生也挺好的。”
兩個人聊了很久,到最後開始撒酒瘋,罵起來了之前的花滑部內的鬥爭,數落著誰誰誰耽誤了哪個運動員……
第二天睡醒了,一個比一個頭疼。
洗把臉換身衣服出門,就又是人模人樣,仿佛昨晚上那個酩酊大醉的爛泥從未出現過。
現在,老黃拍了把叢瀾:“成了,基礎信息給你了,先訓練。”
叢瀾:“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