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回來抱我(1 / 2)

人的壓迫感從來都不是看個頭有多高,塊頭有多大。

男人剛才還將時今瀾擋的嚴嚴實實的影子此刻縮跪成了一團,整個人無力反抗的單膝跪在地上,迎麵被時今瀾的陰影覆蓋。

院子裡鋪滿了明媚的日光,男人隻覺得通體冰冷。

時今瀾垂眸低視,鴉羽般的眼睫凝聚成一道濃黑色的線,平靜無波,就像是一條蟄伏在地的毒蛇。

男人的手腕被時今瀾攥著,明明是在纖細不過的兩根手指,卻掐的他要命的疼。

不要說再敢開口去騷擾了,他現在連反抗時今瀾的膽子都沒有了。

“你……你放開我,放開我……疼啊!”男人哀求著,扭動手腕試圖從時今瀾手裡逃走。

可他根本逃不走。

時今瀾掐住了他手腕處的穴位,不緊不慢的對著一點發力,慢慢的男人連單膝跪地的姿勢都要堅持不住。

池淺端著水盆從病舍出來走的時候,就看到這麼一幅迫人的畫麵。

黑漆漆的火焰就燒在時今瀾的身上,凶猛濃烈,猙獰可怖,像是要把麵前這個男人吞吃了。

時今瀾雖然看起來陰晴不定,陰鷙中帶這些瘋批的味道,卻不是會隨意攻擊人的那種變態。

池淺幾乎可以斷定一定是這個男人做了什麼令她不悅的事情,她見那人的手就這麼直挺挺的伸著,怕不是想要碰時今瀾的時候被她擒住了。

敢惹未來的大反派,真是嫌命長啊。

池淺在心裡哼笑一聲。

但看著時今瀾這樣攥著對方也不是那麼一回事。

這麼漂亮的一隻手卻扣在男人醜陋粗笨的手腕上,池淺發自內心的憤憤不滿。

為什麼要獎勵他!

這麼想著,池淺抄起門口放著的掃帚就朝男人拍去,嘴裡還振振有詞:“你個混蛋,你在乾什麼!放開沈小姐!”

男人上一秒還在被時今瀾帶來的恐懼壓得直不起身來,這一秒就被身後突然拍來的力朝地上撲去。

單方壓製的恐怖氣壓霎時間畫風突變,變得有些……

無厘頭?

時今瀾看著池淺拿著掃帚狠狠的對男人拍去,瞳子裡的生冷被一團困惑籠罩住。

她不太覺得自己剛才的動作站在池淺的方向看不清楚,所以也不明白池淺這是在做什麼。

她跟這個男人原本有恩怨,在此借題發揮?

還是說,她這樣做單純是為了給自己出氣?

給自己出氣?

時今瀾坐在那裡,像一隻潛伏在日光下的黑蛇。

她從來都不是依靠彆人的人,與其彆人給,她從來都是自己拿。

也隻能她自己拿。

日光下,池淺舉著掃帚氣勢洶洶,正義感十足。

時今瀾盯著這份粗魯的英勇舉動不作一言,在池淺口中聽到了好幾聲“沈小姐”。

風掃著院子吹拂過來,時今瀾身上的火焰被這周圍被帶起的風左右的忽上忽下。

她神色沒來由的莫名冷淡下來,風聲輕輕,她從唇角泄出一聲哂笑:“嗬。”

是了,她不是沈小姐,這樣的情節不屬於她。

時今瀾看著池淺的表情變了又變,浮現在腦海的回憶似乎並不愉快。

接著她徑自推著輪椅,默然遠離了這場鬨劇的中心。

而這場鬨劇並沒有持續多久,剛剛嚎叫著喊池清衍出來救人的女人聽到聲響從病舍裡出來了。

她遠遠的就看到池淺在打男人,忙上前製止:“淺淺啊,這是怎麼了,興軍這是怎麼你了?”

“你問他!”池淺將手裡的掃帚往地上一杵,氣勢洶洶的瞪著男人,“他剛才對我們家沈小姐動手動腳,嘴裡也不乾淨!”

誰家還沒個頭疼腦熱,池清衍家是島上最得罪不起的。

現下病舍裡還躺著一個,女人聞言臉都氣綠了,一巴掌拍在男人的身上,罵道:“你說你怎麼還改不了你這個毛病!你不在裡麵看著你哥哥,你惹人家姑娘乾什麼!”

“媽!你怎麼這麼不講理呢!”男人還有些不服,甩出了自己剛才被時今瀾掐住的手,“我的手剛剛都要被她掐斷了!”

男人剛反駁,池淺就立刻懟了上來:“你不碰人家,人家就來掐你的手啊?你手有那麼好看嗎?”

被池淺剛才那麼一頓打,男人很是不服。

他剛要給池淺懟回去,就對上了時今瀾看過來的眼神。

日光下,女人的瞳子黑漆漆的,明明是日風和煦的春日,他卻有一種凜冬將至的感覺。

明明他的手早就不在時今瀾手裡了,卻莫名其妙的痛了一下,像是幻覺,更像是畏懼。

訕訕的,男人高伸著的手落了下來,甚至還膽小的將它往身後藏了藏。

“你真的是一天不給我惹事,渾身難受。”女人氣的睨了男人一眼,沿著男人剛才指的方向看向了時今瀾。

日光落滿了院子,明亮亮的罩在時今瀾的身上,瘦挑的身段打眼一看,就讓人覺得漂亮。

隻是好端端的,怎麼就坐在了輪椅上。

折斷的花總令人心神無數憐憫,女人頓時篤定是自己的兒子惹的事,主動走過去跟時今瀾道起了歉:“小姑娘,不好意思啊,是我兒子不對,阿姨給你賠個不是。”

“這並不是阿姨的錯。”時今瀾淡聲,眉目平靜的注視著站在對麵的那個男人。

男人有些彳亍。

倒不是不想道歉,而是他有點怵時今瀾。

池淺在一旁見他不動,捏了捏手裡的掃帚:“還想挨打是不是。”

“彆彆彆,小姑奶奶。”男人連連擺手。

他真是服了這兩人了,這算什麼,互相撐腰嗎?

“對不起小姐姐,我以後再也不會這麼做了。”男人對時今瀾深深鞠了一躬。

動作落下,時今瀾並沒有接話開口。

她微抬起幾分視線,沒落在男人身上,而是在他旁邊,跟個押解犯人的牢頭似的池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