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玄戒石中天然蘊含能克製鳥類的能量,鳳凰一族要用玄戒石造監牢和懲戒台,卻不願自己沾手,所以烏們不僅在黑山穀裡采挖打磨玄戒石,還有兩百多隻族烏在外頭幫他們建造他們需要的建築物。
這些外出的烏們都是經由鳳凰一族的祭司幫忙祈福過的,才能在穀外勞作而不被曬死。
小花的爹爹就是外出的族烏之一,已經有將近兩百年沒有回來過了。
族中的火塘離族烏們曬太陽停棲的那棵枯樹不遠,周圍平整,是被族烏們當做舉辦大型集會的廣場來使用的。
此刻廣場上就如集會一般站滿了烏。
在烏群前麵,站著幾隻身披五彩羽衣的鳳凰,地上放著一排大烏的屍體。
小□□直飛了過去。
朝曦也想飛過去,經過烏群時陡然被一隻手給撈了去。
她一抬頭,發現是哥哥,就化作人形站在他身邊,道:“小花她爹……”
重光用手捂住她的嘴,低聲道:“彆說話。”
朝曦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爹!”小花驚叫著直接落在了她爹的屍體旁邊,儘管已經快兩百年沒見過麵,但自己的親爹還是能一眼認出的。
她爹爹羽毛淩亂,身上血跡斑斑,看起來像是被打死的。
“上使,可否告知,這是怎麼一回事?”烏族族長麵色沉肅,問鳳凰青女。
青女是一隻成年雌凰,負責來黑山穀與烏們交涉各種事宜。見問,她狹長的鳳眼朝地上那幾隻烏們的屍體一瞟,用一種不經意的口吻道:“那六隻是病死,另一隻,是因為冒犯了公主殿下。”
小花的母親在幾十年前采石場的一場事故中去世了,隻剩下父親和弟弟,如今看到父親死得這樣淒慘,心中悲痛萬分,聞言就哭著大聲問了一句:“他如何冒犯了?”
站在青女身邊那隻還在幼年期的小雌凰鑲著金羽的眉頭一皺,忽然放下一直捂著鼻子的手,抬手一揮,腕間手鐲變成一條火紅的長鞭,倏地抽在小花背上,啪的一聲驚響,皮開肉綻。
小花被抽得噴出一口血,連人形都維持不住,變成一隻小烏鴉倒在她爹爹的屍體旁邊,微微抽搐,隻幾下,就不動了。
小雌凰收了鞭子,語氣輕蔑:“這,就是冒犯!”
廣場上一片死寂般的靜默。
短暫的驚愣過後,烏群中響起兩道悲憤的叫喊聲:
“姐姐!”
“小花!”
是小花的弟弟小草和原本要和小花做伴侶的桑哥。
他們想衝上前去,卻被身邊的大烏們死死攔住,烏群中因此引發了小小的騷動。
朝曦呆愣愣地透過烏群的縫隙看著前麵小花那小小的屍體,一時反應不過來。
剛才還和她一起給蘑菇澆水,一起說笑,手把手教她用狗尾巴草編九尾狐的朋友,死了?
抽死小花的小雌凰看著強忍悲痛的烏群敢怒不敢言的模樣,似乎覺得很有意思,開口道:“一鞭子就抽死了,真是掃興!正好想做個戒指,既然她已經死了,那血也彆浪費了。”她示意站在身後的兩名侍女去放小花的血。
族長上前一步,抬手將小花尚且溫熱的屍體吸到掌中,對青女說:“上使知道,我們烏族有規矩,不放幼崽的血。殿下要血打造戒指,我給。”
青女還未說話,那小雌凰大怒,上前指著族長的鼻子斥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跟我說規矩?要沒有我們鳳凰一族的庇護,你們早就滅絕了!規矩?你信不信隻要我回去跟我父王說一聲,彆說血,你們全族的幼崽都要貢獻出來給我的坐騎當口糧?”
族長看著她,眼神冰冷。
“你們真的想造反?”小雌凰在族長的盯視中退後一步。
她身後兩名侍女擺出戰鬥姿態。
眼看雙方僵持,青女對族長道:“沒必要為了一隻已經死去的幼崽把事情鬨大吧?四公主與五公主乃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向來受我們族長寵愛。孰輕孰重,烏族長心裡應該自有判斷。”
族長看著手裡的小烏鴉,眉頭深深皺起。
“你要幼崽的血,我給你,不要碰……”靜默中,朝曦忽然出聲,話沒說完,再次被一旁的重光捂住了嘴。
但她開了這個頭,族中的小烏們紛紛叫了起來:“彆碰小花,放我的血!”群情激奮。
“住口!”族長大喝一聲,製止小烏們七嘴八舌的叫聲,上前幾步,將手裡的小烏鴉遞向小雌凰。
小雌凰麵露得意,朝後頭一揮手。
她的兩名侍女上前來,一名侍女接過小花,將她頸部的毛拔掉一撮,割了一刀,然後抓著她的兩隻爪子將她倒拎起來。
鮮血淌過脖頸,順著小花小小的鳥喙往下流。
另一名侍女用一個玉罐在下頭接著。
後頭傳來桑哥掙脫不得撕心裂肺的嘶吼聲。小烏們都哭了起來,大烏們一個個攥緊拳頭,有些不忍卒睹地扭過頭去,強忍淚水,有些則目露仇恨地看著。
朝曦受不了這場麵,掙紮著要衝上前去,卻被哥哥緊緊地箍在身前。
哥哥捂著她的嘴,一再低聲道:“彆動,小曦,彆動。”
一隻小烏鴉沒多少血,不一會兒就放乾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