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我是太子,我讓你上來就上……(1 / 2)

帝台豔宦 青草糕 6948 字 8個月前

行宮中心現下守衛森嚴,阿姣不敢接近,隻能加入外圍灑掃的宮人中,清理被亂軍鐵蹄踏過的廢墟。

“你是哪邊的人?以前不曾見過你。”身邊一個小太監道。

阿姣道:“我原先是住在東邊廂房的。”

小太監吃驚:“那你能活下來可真不容易!龐王的軍隊就是從行宮東邊來的,聽說殺得幾乎沒有活口了,我們西邊的倒還活下來了一些。”

阿姣:“運氣好罷了。”

“你今後打算怎麼辦?”小太監憂心忡忡道,“這行宮成了造反之地,今後怕是要荒廢了。倘若皇宮裡不要咱們,咱們就隻能去達官顯貴府上碰碰運氣了。”

“不知道。”阿姣說,“聽天由命罷。咱們這樣的人,也做不了彆的事。”

小太監不由歎了口氣。

……

“娘娘,查過了,那戚卓容確與名冊畫像上長得相符,其他的太監也辨認過了,應是本人不錯。”

皇後垂眼道:“是與他相熟的太監?”

“不是。”劉鈞回複,“與他相熟的,都死得差不多了,剩下一些還活著的,基本也就是認個麵熟的程度,話也不曾講過幾句。他們說與印象中的戚卓容長得一樣,舉止習慣也相差無幾。聽說這戚卓容平時就做些普通灑掃工作,連行宮中央都沒入過。”

皇後不語。

“既查不出什麼,就罷了。”旁邊的一名須發摻白的男子說道。

“是,首輔。”劉鈞拱手。

“左右太子也無礙,想來並不是龐王的人。”陳首輔道,“大約隻是一個想投機的太監罷了。你麵上賞賜些銀兩,等過段日子,派人解決了便是。那地道裡頭不知道他同太子花言巧語了什麼,竟讓太子這般在意他。”說到這裡,他不由責備地看了皇後一眼,“你怎會連底下有地道都不知?”

“從未有人告訴過我,我又豈能知道啊,父親!”皇後委屈道。

陳首輔麵色沉沉,半晌,道:“太子呢?”

“在側殿候著。”皇後答道。

“把他喊過來。”陳首輔轉過身,看著帳簾後床上躺著的人影,“讓他們父子見最後一麵罷。”

天照二十五年六月初二,龐王舉兵謀反,夜襲定州避暑行宮,所幸都司援兵及時趕到,將龐王當場誅殺。然,帝於當晚意外中箭,回天乏術,終因毒發於初五崩殂。是夜,天降大雨,哭聲震天。

次日,皇後攜太子扶靈歸京。

這行宮之中,人人皆著白衣,來去匆匆,沒有一絲雜音。已經改名換姓的戚卓容低頭打掃路麵,這是扶靈車駕的必經路線,不可有一粒碎石,防止顛簸驚擾了陛下安靈。

“戚卓容?”

戚卓容抬起頭,頓時一凜。

麵前是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年紀四十上下,一身素白的內宦袍子,細細的眼睛眯著,正上下打量著她。

她認得這個人。

在宮外麵的時候,她曾和哥哥遠遠見過他一麵,他奉命出宮辦事,坐在馬車裡,前呼後擁,好不威風,到了目的地下車,也是踩著小太監的脊背作台階。

“劉公公。”她斂了神色,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你認得咱家?”

“這宮中豈會有人不認得劉公公?”戚卓容低眉順眼道。

劉鈞哼了一聲:“油腔滑調。”他將袖子一攏,摸出一隻盒子來,“你此次救了太子殿下,皇後娘娘念你有功,特命咱家來賞你。”

戚卓容一聽,心便冷了一半。

皇後會派劉鈞來打賞她,分明就是不打算將她留在小太子身邊。但她還是不得不跪下謝恩:“謝娘娘賞賜。”

“起來吧。”劉鈞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戚卓容閉了閉眼。仇敵就在眼前,可她卻什麼都不能做。因龐王造反一事,近來行宮中嚴加管控,四處都有巡邏衛隊,普通宮人身上更是不可攜帶任何銳器。她不是不能徒手相搏,隻是代價太大,為了一個劉鈞,沒必要把自己也賠進去。

她是家裡僅存的希望,她必須要活著,而且要活得很好。

她起身從劉鈞手中接過錦盒,打開一看,是滿滿一盒成色上好的珍珠。

賞賜已經送到,劉鈞拂袖要走,卻被忽然叫住:“公公留步。”

戚卓容轉到他麵前,重新遞上蓋好的錦盒:“公公近來操持過度,這點心意,還請公公笑納。”

劉鈞停住,似笑非笑地瞧著她:“你這是什麼意思?這是皇後娘娘賞給你的東西,你是看不上,要咱家還回去?”

“奴婢不敢。”戚卓容上前一步,直接輕輕掰開劉鈞的手掌,將錦盒塞了進去,“隻是奴婢人微位輕,這樣貴重的賞賜,放在奴婢這裡豈不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隻有放在劉公公這裡,才能有它該有的用處。”

劉鈞垂眼看了看那錦盒,既不收起,也不退回,隻斜睨著她。

戚卓容四下一掃,道:“今日日頭毒辣,此處又無綠蔭遮蔽,公公想必也是熱了,正巧奴婢屋子裡頭有泡好的涼茶,公公可願屈尊前去歇一歇?”

劉鈞抬了抬下巴:“帶路吧。”

她這幾日都是和其他太監一起住的大通鋪,這個時間,大家都在外麵乾活,屋裡半個人影也沒有。她用袖子擦了擦桌椅,又給劉鈞倒了杯茶奉上。

下麵人喝的當然不是什麼好茶,劉鈞意思意思撥了撥茶蓋,連嘴唇都沒有沾濕:“說罷,你是有什麼事?”

哥哥給她的紙抄上寫了打聽來的劉鈞喜好,無非是錢財、瓷器這些身外之物,她身無分文,眼下皇後正好來賞賜她,她也就順水推舟給了劉鈞,看來倒是起了點作用。

“不敢欺瞞公公,奴婢那夜救下太子之時,太子曾答應奴婢,往後要提拔奴婢去東宮做事……可眼看太子就要扶靈回京,奴婢……”

劉鈞驀地冷笑出聲,茶杯重重一擱,濺起幾星水痕:“癡心妄想的東西!太子年紀小,一時興起說了幾句,你倒還真惦記上了?”

看戚卓容臉色發白,又緩了語氣道:“我知你並無壞心,畢竟是立了功,人嘛,想往上爬也無可厚非,隻是你須得知道,能在東宮伺候的,哪個不是有資曆的精細人?東宮的名冊那都是要呈給娘娘親自看的,娘娘不點頭,誰又敢放人?你入籍未滿一年,又是外圍灑掃,從未伺候過貴人,你讓咱家想幫你都幫不得啊。”

“公公……”戚卓容懇切道,“奴婢學東西快,勞煩您再去跟皇後娘娘說說好話,通融通融。您的大恩大德,奴婢會一直記得的。”

“也罷,”劉鈞起身道,“咱家就幫你說上幾句,隻是貴人們終究心思難測,咱家可不敢保證。”

這是陳首輔發話說要解決的人,留著一盒珍珠在他身上,著實是浪費。

“多謝公公!”戚卓容看著劉鈞撩袍出門,忽然又道,“對了,那夜奴婢與太子殿下在一起,說了許多話,其中殿下就有提到公公。”

劉鈞腳步頓住,回首不動聲色道:“哦?這可真是奇了,殿下同你說什麼了?”

“殿下說……”戚卓容深吸一口氣,平靜道,“他周圍伺候的宮人都很是無趣,不愛說話,唯有公公您話多一些,可是殿下又覺得您年紀大了,太囉嗦了一些。”

周圍一時寂靜。

片刻,劉鈞眯著眼笑道:“這真是殿下說的?”

“涉及殿下,奴婢豈敢說謊!”

“你今天告訴咱家這些,是為什麼呢?”

“公公,”戚卓容抬起頭,用一種忐忑又明亮的目光望著劉鈞,“雖然奴婢自幼長於民間,規矩還要慢慢學,但是這世上規矩端正的人何其多也,能得太子歡心的卻少之又少,奴婢有各種法子能哄殿下開心,這有什麼不好呢?”

“放肆!”劉鈞陰沉道,“你這是打算教唆太子?當心拔了你的舌頭!”

戚卓容立刻以額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