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癲 她喜歡一些機緣巧合!(2 / 2)

從此,那枚代表喬家家主的墨玉扳指就這樣戴在喬知予的拇指上,再也沒能取下來。

安頓好眾人後,喬知予抱著姻姻折返龍首山,想去那些山賊的屍體上扒點值錢物件,好換錢給落難的喬家人置辦點衣食。

當時已經是淩晨,山間起了大霧,不知從哪裡來了一群衣衫襤褸的流民。

流民們看著龍首山那不見五指的大霧裡,一個滿身滿臉都是血的可怖男子,佝僂著身軀在滿山血肉模糊的屍體間陰森的走來走去,時而還伸出手去摸屍體,高度疑似在掏腸子吃,這地獄景象當場嚇得所有人小腦萎縮,大喊著:鬼啊!然後滿地亂爬,哭爹喊娘的逃走了。

喬知予以為他們逃走了就不會再回來,沒想到他們逃去了龍首原那搖搖欲墜的衙門,隨後引來了一個她化成灰都認得出來的男人——應離闊,當年的落魄郡守,未來的九五至尊。

真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喬知予把姻姻交給安頓好的喬家眾人,又給了他們一些銀錢,然後轉頭就參了軍,堅定不移的站上了應離闊那條寒酸破敗卻前景可觀的賊船。

到如今,已經過了十六年了。

因著她淮陰侯的赫赫戰功,以及在朝堂上的地位,如今的喬家水漲船高,已經比戰亂前老爺子還在的時候還要顯赫。不過,如今的喬家到底還是與以往有所不同了。

喬大姑娘已經遠嫁,生了一個兒子;喬二夫婦的便宜女兒喬姻即將嫁入宮裡;喬三不思進取,靠著蔭蔽做了個閒官,他的兒子喬峻茂比他還不如,整日遊手好閒;喬四今年已經滿了十八歲,他的母親在前兩年已經去世,而後他便也參了軍,如今在喬知予曾經的部下手下帶兵,倒是有幾分衝勁。

而喬家家主喬知予本人,則是武將之首,並非文官。

總而言之,如今的喬家上下,似乎已經與書香門第、耕讀之家逐漸脫離關係,而那些源遠流長、卷帙浩繁的家學傳承,已經隨喬老爺子的逝世,一並消失在了十六年的亂世之中。

也不知喬家先祖們若在天有靈,見此情況,是悲是喜?

無論如何,並非喬家後人的她,坐在這個家主的位置上,已經算是儘心儘力。

第二日,便是喬孫兩家約定納征、過大禮的日子。

吹吹打打間,源源不斷的紅綢包裹的禮擔被擔夫從喬府送出,彩禮堆滿了孫府的前院,喬府管事吳伯躬身將禮單雙手奉給孫老家主孫戚,禮單上的彩禮其厚重程度已經遠超納妾的規格。

穿著一身玄青色雲紋錦袍的喬知予站在孫府門前,恭恭敬敬的對孫戚夫婦抱拳行了個武夫禮,替自己那頑劣的侄子和不懂事的弟弟向孫老家主和家主夫人道歉,並表明來意——喬峻茂已經被收拾得下不了床,現由她這個喬家家主代侄子下聘,迎娶孫箐箐為喬峻茂的正妻。

孫戚已經年逾花甲,世家之間的醃臢事見了不知凡幾,本以為淮陰喬氏如今家大業大,淮陰侯又是如日中天,能讓自己那不聽話的孫女過門就已經算萬幸,沒想到,淮陰侯竟然做主讓侄子娶自己那孫女為正妻,還向他們登門道歉?

“使不得使不得,侯爺,進來,進來喝口茶,以後咱們就是親家!”孫戚笑得見眉不見眼,拈著花白的山羊胡一個勁拉喬知予進院喝茶。

孫府院中,走廊梁柱之後,一個穿著桃紅薄衫,蔥白素裙,紮著雙螺髻的小姑娘扒著梁柱,不安的往院子裡看。

喬家那矮冬瓜一樣的三老爺前幾日趾高氣昂的來,分明說是要讓她做他兒子的妾室,如今又為何送這麼多些禮擔過來,裡麵難道是空的?肯定有詐,他們一家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尤其是那個喬峻茂,一開始闖進屋裡看了她的身子,然後騙她說她以後嫁不出去了,她一急才……

“你是孫箐箐姑娘吧?”

一聲寬和的男聲突然在身後響起。

孫箐箐被嚇了一跳,猛地轉過身,就看到一個身著玄青錦袍、身形高大、麵容俊美的男子一臉溫和的看著她。他應該不是很年輕了,雖然臉看不出來年紀,但身上有種和爹爹很像的沉穩和威嚴。

“這是伯父的見麵禮。”他從懷中摸出來一個紅封,眉眼帶笑的遞給她,

孫箐箐陡然意識到,麵前這人應該就是喬峻茂的伯父,也就是那個聽說殺人不眨眼的淮陰侯!她的臉一下漲得通紅,手裡的紅封簡直開始燙手,趕緊送回去。

“我,我不能要。”

喬知予寬和一笑,眉眼如春風和煦,溫聲道:“長者賜,不可辭。”

“峻茂不懂事,讓你受委屈了,做了一家人,他要是再胡作非為,就向伯父告狀,日後,伯父替你撐腰。”

再敢橫行霸道,兩父子一起拉去漠北吃沙,不把大漠吃空,這輩子彆想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