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癲 朕與將軍解戰袍(二)(1 / 2)

喬知予習武之人,耳聰目明,正拆著蟹,突然感受到宣武帝的呼吸急促起來,便掀起眼皮瞭了他一眼。

有點怪,不確定,再看看。

又瞭了一眼。

行,確定了……

他爽了。

作為宣武出生入死的兄弟、儘忠職守的臣子,她穿著官袍,正正經經和宣武吃一頓飯,而他竟然當著她的麵爽上了天!

雖然借飲茶掩飾呼吸,但他的神情騙不了人,尤其騙不了喬知予。第一世時她曾經做過宣武的寵妃,對他的身體甚至比他自己還熟悉。

這眉頭微微擰起,眼神渙散,牙關緊咬的模樣,無不傳達著一個信息——他有點爽,雖然他不說,但他真的爽到了。

喬知予的手一僵,神情猙獰了一瞬,隨即又平靜了下來。她的心緒亦從一開始的震驚,到短暫的憤怒,然後迅速劃向玩味……和興奮。

第一世時,她是他的玩物,使儘渾身解數不要臉的勾引他,他常常不為所動。這一世,她做他的兄弟、做他的肱股之臣,他們二人之間明明毫無可能,他卻對她搖頭擺尾,衝她發情。

媽的,這個賤人!

不!

這條賤狗……這條欠玩的賤狗!

說到玩,這一世,喬知予時常產生這種暴虐的欲念,而且一旦動心起念,壓都壓不下去,而這一切的禍根,或許要追及到“大將軍”這個身份。

亂世之中,她投身宣武麾下後,開始領軍打仗。

打仗,意味著殺人,一殺人,眼前是死人猙獰的臉,耳畔是敵人臨死前的淒厲慘叫,溫熱的血會濺她滿臉滿身,鼻尖全是腥甜刺鼻的血鏽味。

戰場拚殺時,腎上腺素會迅速飆升,激起的渾身血氣湧動不休,恐懼、興奮、仇恨、哀慟,所有的負麵情緒全部都攪動翻湧,將神經壓到脆弱不堪。她的身手最強,她的耐力最好,所有人都死了,她還可以強拉著那一根脆弱的神經,殺殺殺,殺到最後一刻!

那十六年,她在生與死之間反複拉鋸,在修羅地獄間無數次來回。手裡的刀劍不捅進敵人的身體,敵人就將取下她的首級,沒有任何的退路,她要帶更多的兵,殺更多的人,搶更多的地盤,把應離闊朝王位推得更進一步。所有擋在她麵前的敵人都會成為屍體,她將踩過屍山血海,硬生生斬開出一條回家的路!

她不怕苦不怕疼,也不怕冤魂索命,隻是沒人告訴過她,殺敵以後被腎上腺素激起的渾身血氣、戾氣、煞氣、殺意比冤魂索命還要可怖,如跗骨之蛆侵蝕人的靈魂,扭曲人的意誌,點起人心中的烈火,輕易無法平息。

每次下了戰場,那些將士們馬上火急火燎拿著軍餉去青樓,她知道這也是個紓解的辦法,但她同樣身為女人,能力不夠無法在亂世中解救這些可憐女子也就罷了,她自己難道還要把她們當做工具?而小倌竹館那些男人……算了,太臟太醜。

於是她常常隻是匆忙衝一衝澡,衝去渾身血跡,然後自己慢吞吞爬回營帳的床上睡覺。

隻不過夢裡,那些廝殺聲,那些臨死的慘叫聲,那些猙獰的麵孔,又會再度浮現,糾纏著她不得安眠。

人之大欲有三:食欲、睡眠、情|欲。

她常年睡得不好,吃飯又因為要保持肌肉和體型,隻能吃些寡淡少鹽的東西,再加上常年征戰的血氣與戾氣一壓,這無處發泄的一切統統壓向了情|欲……

她實在實在太想躺倒在溫柔鄉裡,仰臥在美人膝上,被美人深深擁吻,留下滿口脂香。然後被溫香軟玉圍攏,被靡靡豔色簇擁,被無儘的溫柔與嫵媚引導,被女人特有的慈愛與母性包裹,最終在如水一樣的寬慰中,如釋重負的化解去那些仇恨與恐懼。

又或者,把這些飽含戾氣的情緒化成一柄毀滅與施虐的利刃,狠狠的捅進男人的身體。尤其是肖想過她的那些男人,她要用宣武曾經對待她的方式去對待他們,淩虐他們的身軀、踐踏他們的意誌,讓他們徹底臣服俯首帖耳,然後她就要死死摁著他們的身體,將那些令她痛苦的東西在這個殘忍與靡麗的過程中轉移與消磨。

但目前這兩者都還沒有實踐。她擁有異常強大的意誌,從不放任自己沉溺於這些瘋狂的欲念,而是試圖通過一些類似於騎馬、練兵、看書之類的健康活動去舒緩……

很明顯,沒什麼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