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忽然被搶走,美人蜂躁動不安,眼看著要飛起來。
柳錦衣將那盆油潑到床上,飛快用燭火點燃,大火撲的竄高。
美人蜂在火堆中嗡嗡叫,隻在片刻就被火舌燒成了灰燼。
屋內人心有餘悸,柳錦衣抬袖子抹汗,吐了口濁氣道,“容我給殿下開些補血的藥方,過些時日就能養回來。”
張嬤嬤才記起虞媗從回來到現在還沒喝八珍湯,忙對素瓷道,“去廚房把八珍湯端來。”
素瓷忙帶兩個丫鬟出去。
柳錦衣也被人領到外屋寫藥方。
八珍湯很快被端來,張嬤嬤急著要去喂虞媗,柳錦衣看著那碗湯猶豫道,“這碗八珍湯還是彆給殿下喝了。”
張嬤嬤不解,“八珍湯是補藥,殿下身子向來羸弱,這補藥缺不得。”
柳錦衣低咳幾聲,想了想道,“我聞到湯裡有紅花氣味,殿下失血過多,再服食紅花,隻怕活血太厲害,她受不住。”
張嬤嬤一時錯愕,旋即給柳錦衣福了福禮,“有勞大夫提醒。”
柳錦衣將藥方給她,告辭走了。
張嬤嬤收住和善,冷聲跟素瓷道,“你帶兩個人,去廚房把王婆子捂住嘴拖過來。”
素瓷揮手帶四個粗使婆子往廚房去。
張嬤嬤將那碗湯倒進窗邊蘭花盆中,旋身進內室坐到榻前,抹著虞媗的臉龐,“殿下受苦了。”
虞媗輕搖頭,沒作聲。
那廂素瓷將王婆子拉進房內,王婆子看見虞媗就跪地上磕頭。
張嬤嬤走到跟前,甩手給了她一耳光,“誰給你的膽子,敢在殿下的湯裡下紅花?”
王婆子趴在地上,戰戰兢兢哭道,“奴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給殿下下藥,是許嬤嬤派人來知會奴……”
張嬤嬤眼眸沉厲,咬牙罵了句“賤婦,”便要親自帶人去找許嬤嬤。
“行了,”虞媗疲憊道。
張嬤嬤扭身道,“怎麼能行了?一個嬤嬤就敢這般對您,以後您還怎麼過?”
虞媗沒回她,看向素瓷,“讓她滾。”
素瓷聽出她話裡的火氣,立時踢王婆子,拽她離開。
屋門被帶上,虞媗側身喃喃道,“這府裡,沒有他的命令,誰會給本宮下藥。”
他不會娶她,他也不會讓她懷上孩子,她沒什麼可期盼的了,如今唯一能指望的,便是他不會造反,她如他所願。
當一個玩物罷了。
張嬤嬤緊了緊手,還是道,“您房裡突然出現美人蜂,定是那什麼表姑娘乾的,這事蕭大人總要給了說法。”
虞媗合著目,“這說法要不到的,算了吧。”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這樣的情誼她豈能比得了,就算楊連嬌殺了她,他也不會生氣,從那條黑蛇開始,她就已經看得出。
隻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
張嬤嬤咽不下這口氣,還想去找蕭複。
虞媗的聲音越來越低,“本宮想睡會兒,彆去了,讓本宮睡一覺吧。”
張嬤嬤不由落淚,悄聲帶好門守在她身旁。
——
如意閣發生的事到底沒往外傳,但美人蜂死光了,沒兩日楊連嬌就發現了,她素來喜愛蟲鳥,這下自是生氣,在蕭複跟前大吵大鬨,非說虞媗弄死了她的寶貝。
蕭複被她吵得煩躁,便和她一起進如意閣。
他們剛入內,院子裡的奴仆都緊張的放下手中活計,張嬤嬤直接擋在門前,肅聲道,“殿下在休息,蕭大人和表姑娘請回。”
蕭複乜過她,手抬高越過她頭頂,將門一下推開。
張嬤嬤瞪大眼。
楊連嬌將她扯到一邊,發火道,“她就是死了也得還我的美人蜂!”
蕭複跨過門,踱到那張海棠榻前停住。
才三日沒見,虞媗變得越發憔悴,臉很白,陽光落在上麵莫名有種易碎感,仿佛一個眨眼,她就會消失。
“起來,”他說。
長睫顫動,虞媗睜開眸子,看見他和楊連嬌的那一瞬,瞳孔微縮。
蕭複皺了皺眉,她在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