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媗呆滯的看著地上屍體,他死不瞑目,睜著眼和她對視,那眼中儘是空洞。
蕭複扔了劍,俯身將她拉起來,重複質問道,“荀釗和你很熟?”
虞媗眼一閉,暈了過去。
蕭複勾住她的腰,伸腳踢開屍首,用大氅裹住她,轉身時淡聲道,“把他的頭割下來,我要帶回去。”
雅房內候著薛豐年等人,他一發話,就有隨從去將宋茗輝的頭割下來,交由明澗帶走。
薛豐年目送著他下樓,等外麵馬車駛遠,他才彎身坐到靠窗的矮凳上,門外進來一個婢女,正是她方才扶虞媗來雅房。
她屈膝道,“遵照衙推吩咐,奴婢已將信塞給了晉城公主。”
薛豐年揮手讓她退下。
今日原本的打算,是借這件事將宋茗輝抓起來,等起兵那日再殺,正好將由頭指到宋家囂張跋扈,宋茗輝輕薄晉城公主,蕭複被逼造反,勢以清君側為己任,這般就可順應民意,可現在蕭複為了虞媗提前殺宋茗輝。
計劃徹底打亂了。
——
剛進府,外麵雨卻下大了,如意閣是後宅最深的一間院子,離臨淵居有段距離,蕭複沒心思把人送回去,直接帶她回的臨淵居。
臨淵居早早點了燈,蕭複進門後將虞媗放到羅漢床上,轉身和明澗道,“把這顆頭送去給阿嬌,讓她想辦法保證頭顱七日不爛。”
“表姑娘正跟您置氣,隻怕她不乾,”明澗小聲說。
蕭複捏了捏眉心,“我給她留了海中狼的牙齒。”
明澗連聲道是,匆忙走了。
蕭複卷起袖子,撣了撣腿膝處的皺痕,側頭睨過虞媗。
她醒了,這時正發呆,方才他說的話應該全聽見了,她聽見又能如何,憑她也不可能會想到他起兵上麵。
蕭複轉到案桌前,用竹簽挑了挑燈芯,火光亮了些,“你跟荀釗看起來關係很好。”
這是他第三次發問,目下看不出盛怒,隨意的很。
但立馬讓虞媗回神,她低聲道,“他是我皇兄的伴讀。”
他們一起長大,如果沒有他這個變故,她應該會嫁給荀釗,縱然她對荀釗沒有男女之情,但他人品高潔,實為一個好夫婿。
蕭複任手上竹簽燒著,勾唇道,“哦。”
虞媗看著他,心神忐忑,他殺了宋茗輝,他竟然敢殺侍禦史,他拿她當個玩意,也許根本沒有將皇族放在眼裡。
她的腦海裡想起了那張紙條,驀然驚疑不定。
青州若真被他攻破,他都能一方稱霸,怎會願意受天子桎梏。
她得想辦法給荀釗遞消息,讓他悄悄去青州探查。
虞媗趿著鞋朝他走來,一步步走到他身後,試探著抬手搭他的肩,他反手捏住那隻手腕,柔軟細膩,輕微側身,戲謔道,“偷襲我?”
這副調侃的語氣甚少在他身上出現,多數情況他是乖戾的,虞媗摸不準他的喜怒,隻能努力仰起頭顫著眼望他。
眸子含水,隱有嗔態。
蕭複的喉結滾動,手籠起那腰肢,托著她坐到案桌上,讓她和自己平視,“彆裝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