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媗身子戰栗,腦中慌亂,須臾逼著自己表現出羞澀。
蕭複的目光定在她麵上,那腮邊粉起,唇半咬,眉輕皺,像是羞又像是裝出來迷惑他的。
他伸一指抵住她下巴,稍稍抬一點,她立即撇過頭,故作冷淡。
蕭複扯唇笑,“想了?”
虞媗匆促抽出手,扭頭欲跑。
蕭複自後伸臂將她拖回來,下頜搭著她的肩,唇近她耳側,“欲拒還迎我很受用。”
燥熱迅速湧上來,那小巧耳垂紅的可愛,他情不自禁噙住,懷中人立時仰起脖子,閉著眼往榻下爬,他掐住她的腰摁倒,眼中晦暗不明,轉瞬有煞氣隱現。
隻聽布料撕拉聲,屋中響起一聲急促低呼,片晌就被拽進了深淵。
屋外兩婆子貼著門聽裡麵動靜,麵紅耳赤的罵狐狸精。
破曉時,蕭複從榻間起身,從地上撿起衣裳穿,穿到一半轉過身看榻裡。
虞媗揪著被褥背依著枕頭,肩頭潤白,紅痕交錯,如紅梅印雪,她睜著眸,偏一點臉往他這邊,眼尾下垂,餘光正好和他對上,還沒回味過來,她就轉開,蔫蔫的望著地上,仿佛累極,不願再跟他說一句。
地上都是衣裳,有她的也有他的,還有一張紙,被衣服層層疊疊掩住,她看不清楚。
蕭複目中陰鬱大盛,慢條斯理的將衣裳一件件套好,隨後將那張紙揀到手裡,毫不避諱的鋪展開,那果真是一張地圖,上麵標了各處要塞,虞媗心口堵塞,這張圖他隨身帶著,他這樣警覺,她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城防圖拿到手。
非常難。
要是不小心被他提前發現,以他的性子,絕不會容她活命。
蕭複疊好地圖重新塞回胸口,坐到榻側,隻手攬她近身,鉗著她的臉親,她無促動了動,他便輕飄飄鬆手,隨她摔回榻,他斜著她,“想要什麼?”
虞媗抿緊唇,半晌道,“你放掉張嬤嬤和素瓷他們,讓他們走。”
蕭複麵無表情,“我讓他們滾出幽州,你能安分的跟著我?”
虞媗眼角濡濕,極輕的嗯一聲。
隻要張嬤嬤他們沒事,等她毀了城防圖,就算死了她也無悔。
蕭複倏然一笑,點頭道,“我放他們走。”
虞媗焦急道,“我要看著他們離開。”
蕭複說了聲好,快步出屋,那兩婆子便趕緊進來服侍虞媗更衣。
不及半刻鐘,她被人扶著下樓,徑直出了府。
張嬤嬤他們被府中侍從押在路道上,虞媗目送著他們遠去,一直快到城門口,張嬤嬤和素瓷像是感應到什麼,雙雙回頭,正見虞媗在遠處注視著她們。
“殿下!”兩人欲朝她奔來。
隨從攔住她們,不顧她們掙動將人推出了幽州城。
虞媗心口一鬆,悲涼湧進胸腔裡,她在路口站了許久,直到再也看不見張嬤嬤和素瓷的身影,才由府中婢女領回府。
這天她照樣在棲香園練弩,楊連嬌看了她一上午,下午去密室轉了一圈,之後興高采烈的拉著虞媗一起去找蕭複。
蕭複在書房,她們來時,正見那張城防圖擺在書桌上,蕭複負手立在桌前,絲毫不避諱她們,隻道,“什麼事?”
楊連嬌歡天喜地蹦到他跟前,“表哥!荀釗有所軟化,你放他出來吧!”
“他軟化什麼?”蕭複問道,執起筆在圖上的一個要塞畫下一撇。
那是鎬京以東的一處哨所,正對著宣德門,那裡被攻破,整個鎬京等同淪陷。
虞媗木訥的站著,望過就移開眼。
楊連嬌紅通通一張臉,“我跟他說,他要是還不歸順,我就強了他!他要是敢死,我就奸屍!”
這麼彪悍,虞媗都不免為荀釗捏把汗,荀釗堂堂男子,如今竟被女子強迫,男人固然不會在乎名節,可終歸是恥辱。
蕭複似笑非笑,“然後呢。”
“然後他叫我彆衝動,答應不會偷跑出幽州,”楊連嬌得意道。
這一聽就是緩兵之計,蕭複道,“是嗎?既然他說了此話,我自然不能薄待了他,那就放他出來吧。”
他停了停,又問一句,“誰教你的鬼點子?”
楊連嬌眼珠滴溜溜的轉到虞媗身上,“跟你學的!”
虞媗撇開麵,一時隻覺不堪。
蕭複嗬了一聲,撂下筆,“那你記得看緊了荀釗,他要是敢跑,我就剁了他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