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腳底紮針的站了好半晌未得回應，還是向九咳了咳，替管家解了圍：“有勞管家親自走一趟了，今日爺要教清潭姑娘學射箭，請管家給侯爺帶句話，改日吧。”

一管家已經習慣了推辭。他連忙給向九做了個禮，感激向九解圍，然後頭也不回，見鬼似的跑了。

出了綠滿軒管家才喘口氣：“教射箭是隔了十丈，坐在亭子中教的？”

都說二爺獨寵舊奴清潭姑娘，他瞧著也不像。

綠滿軒中，向九踱到胥雲則跟前，還沒開口提霖院的事，就聽胥雲則道：“給她換個弓。”

許是胥雲則聲音太過引人，清潭轉身，甩了甩胳膊，淺笑盈盈的看著胥雲則：“爺，清潭學點彆的行嗎？”太累了。

“開春圍獵，許要勞煩你陪我一起去。”他抖了抖袖擺，起身看著清潭，“我讓柳八教你，儘力學。”默了默，又添一句，“如果實在不想學，便罷了。”

清潭看著那抹離去的背影，縱然明白自家爺對她多的一分縱容，是因往年恩情，但心中依舊忍不住會有一點卑微的希望。

開春圍獵，當有無數貴人前去吧，若能跟在他身後，就算隻是陪他演戲，也死而無憾了。

想罷，她提起酸疼的胳膊，繼續學。

出了亭子，胥雲則主動問向九：“什麼事？”

“霖院送了一盤餃子來。”

胥雲則腳步微頓，步伐緩了一些。

“姑娘想請爺救平姑。”向九恭敬彙報，“且姑娘似乎沒有離開霖院的打算。”

胥雲則淡漠：“她倒是市儈。”

向九倒覺得這是聰敏。霖院外麵哪有裡麵安全。

“霖院那邊，日後你親自安排吧。”胥雲則吩咐完之後，向九直接呆在了原地。

嗯？

若是沒理解錯，他這是從爺身邊的一等侍從，變成了外室姑娘身邊的管家了？

那邊，侍衛南七已經代替了向九的位置，及時跟上了胥雲則的腳步，隨著胥雲則漸行漸遠。

......

向九入霖院的消息，第一時間傳到了長興侯府。

魏夫人冷笑連連：“司馬昭之心昭然若揭。”

“向九是二爺近侍，眼下指去了霖院，定是看中了院中那位，既然看中，昨夜走了又是何故？”劉嬤嬤現在的心思可謂七上八下。

她尋思著，二爺這般看中寧召，世子回來必定和二爺有一爭，她要不要找個機會出去避避風頭？

“何故！”

魏夫人一開始不甚明白，現在回味過來，恍然大悟。她氣的半笑不笑，哼哼兩下，突然呸了一聲：“狼子野心的東西，他昨晚從頭到尾都沒打算在霖院留宿！”

“怎麼說？”

“本夫人送上美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知，日後追究出來，憑本夫人一張嘴，隻管一句‘和咱無關’禍水東引。他假意沒看中那個蹄子，就等本夫人耐不住出手，好將計就計來了大理寺那麼一出，將本夫人也拉下水！”

魏夫人說完之後，總覺得漏掉了什麼。劉嬤嬤忽來了句：“二爺怎知夫人會出手？”

魏夫人蹭的從榻上坐了起來，轉過彎兒之後，臉色難看至極。

片刻之後，魏夫人神色又是一鬆，緩緩坐到了榻上，道了句：“他知曉了她是寧召。”清楚她不會留這麼一個禍端在乖兒身邊。

劉嬤嬤失聲：“不是叮囑了姑娘不準提起身世！”

“本夫人手中還拿著她簽的八百兩欠條，她懼本夫人將她發賣，斷不敢提隻言半語。”

劉嬤嬤緘默。不是姑娘自己提的，那就是二爺自己發現的。二爺回京半年不到，在京中，竟能這般如魚得水！

驀地，她見自家夫人笑了起來。

魏夫人明白自己一石三鳥的計劃已被胥雲則看破，她輸了，但她認為胥雲則也沒贏：“知道那丫頭是寧召還敢留，天下男人，果都一個胚子，惡心的緊。”

劉嬤嬤問：“那眼下如何？”

魏夫人涼涼嗤笑：“且看你家二爺上不上那美人榻！”

劉嬤嬤心中領悟。

自家夫人最擔心世子被二爺搶了世子位。眼下有美人離間，隔閡自不必說。拚著世子那股子藏掖五年的癡心，世子和二爺，必有一爭。

有二爺擋在前麵，想必，世子不會遷怒他們這些聽命行事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