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 和陌生人之間又如何能好好道彆……(2 / 2)

這小子咬人 麵包猴 9608 字 2024-03-31

夏紀扭過頭去。這話他不知聽了幾百遍。跟個廢人似的讓小霏伺候了大半年。好不容易算複工回歸正軌了,這貨依舊整天緊張兮兮。

難道他就打算一直把自己當病人?

和過去道彆,說著輕巧。遇見以前的朋友,看著對方激動的樣子自己卻一點印象也沒有。感覺就像一個陌生人替你活了小半輩子。

“要不,我等晚點去接他。”

段世霏一想到這次任務的初衷,決定還是一起吃個飯再走。

“所以。。我皮帶呢?” 說完,伸手索要妥協之後的等價交換。

這回夏紀乖乖把藏的東西從枕頭底下抽出來了。

但沒等段世霏接,反手就把皮帶繞腰上,把人圈起來往自己懷裡拽!

段世霏一個猝不及防沒站穩,讓夏紀奸計得逞。

床墊彈力不錯,

彈顫了沒幾下段世霏就結結實實趴下了。

“鬆手。”

段世霏語氣很輕,但臉上一下嚴肅起來。

見夏紀側扭著頭把臉快埋在枕頭裡,一副 ‘我不聽我不聽’ 的架勢。段世霏近乎嗬斥道:

“讓你鬆手!”

腰上傳來夏紀指尖的微顫,隔著單薄的睡衣可以清晰感覺到對方的體溫。

段世霏不想來硬的,但到底得使出真力氣治治這小子,在事情一發不可收拾之前。

夏紀開始咬著牙死力較著勁兒。奈何拗不過被摁死在床上,手腕都被扯紅了。

“小霏!”

夏紀終於轉過頭,自下而上,用通紅的眼睛質問段世霏:

”我特麼到底算你的誰?!”

段世霏輕歎一口氣,抬手慢慢撫過夏紀的額頭到臉頰,輕輕將兩片唇印在夏紀額頭上。

一抬頭,見夏紀那眼神幽怨的,好像剛剛給他腦門子親掉一塊肉一樣。

段世霏無奈又慢慢貼近,小心翼翼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

他是真緊張,額頭都往外冒汗。

沒等鬆口氣,下一秒卻被勾住脖子!咯噔一聲,牙齒被撞到的麻痹鈍化了段世霏的神經,

狂風驟雨般的吻自下而上,越吻越深。

段世霏被這氣勢洶洶的狂熱衝擊的,一陣天旋地轉本能的呼吸加重。

衝動的閘門一旦打開,便會湧向覆水難收的結局。他右手摩挲著抓住夏紀後腦勺的頭發,用力到發顫。不知是在用力把他的頭拉開,還是和自己貼的更緊密。

創口貼滲出的鮮紅的顏色。

“啊——!”

段世霏清醒過來,一個猛子彈開放過了身下劇烈掙紮的人。

夏紀哀嚎著滾落下床去,在地板上縮成一團。

尖銳的疼痛直達後腦,要撕裂整個脊椎!

身體裡像是有什麼東西要衝破這層軀殼,急著殺死自己獲得新生。

夏紀渾身汗津津的躺著,身體不由自己支配的感覺還有彌留。段世霏就坐在跟前,夏紀卻直勾勾盯著他肩膀和脖子的夾角裡的天窗看。

陽光明媚,一架小小的飛機拖出筆直的白線,把窗子裡的晴空一分為二。天氣難得不錯。

“小霏,我。。”

“你知道,我完全不在意。” 段世霏握著夏紀的手,這回輪到他一副要哭了的樣子。

但聽了這話夏紀更難受了。

小霏跟自己在一起圖什麼,圖自己身嬌體弱還不能碰?當保姆有癮?

或者說他根本。。

“你今天就請病假吧。以後慢慢會治好的。”

“不疼了,還有白天一天可以躺著呢。”

“不行不行,得請假!”

“你說誰不行?”

“我! 我不是那個意思。。” 輪到段世霏被噎住半截話。

夏紀想衝小霏笑笑,卻怎麼都扯不動嘴角。

“夏紀,我想這次。。這次一回來,我們就!”

夏紀用食指輕輕豎在小霏嘴唇上,聲音沉靜到不像他:

“小霏,我們第一次接吻是什麼時候? ”

段世霏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低下頭。

倒不是因為他不記得了,恰恰是因為記得太清楚了。有些事,段世霏甚至自己都想忘了。如果有刪除特定記憶的藥,他第一個吃!

“可以告訴你,但你得保證彆再問彆的了。”

夏紀撐著臉,勉強點點頭。

“高中。。那會兒。”

夏紀坐直身子,下意識問:“畢業晚會?”

聽見這四個字段世霏猛地抬起頭,盯著夏紀看了幾秒,說道:

“更早。”

“哈哈是嗎?誰主動的?”

“ 你小子,說了不準問彆的。” 段世霏捏了一下夏紀的鼻子。

夏紀好歹也算是給段世霏一個笑臉,

“行了,小霏你快遲到了,趕緊走吧,”

“我等你回來。”

浴室的水啪嗒啪嗒,滴了一陣才止住。

夏紀背對著鏡子照了好長時間,確認好腺體完全消腫了才穿上衣服。

空無一人的臥室門口立著一隻小小的行李箱。窗外回歸夜晚的天空透著寶藍色,零星幾顆星星若隱若現的。

出發前,夏紀想起來收到了新銘牌。記得是順手丟這個抽屜裡了。。

拉開最下麵那一層,角落藏著一隻小巧精致的灰盒子。

傻狗藏的東西能高明到哪裡去?夏紀早前就發現了。這次也權當沒看見吧。

拿起銘牌,發現上麵鑲嵌了人工鑽的裝飾。幾顆連在一起像是北鬥七星,又像是一個漩渦。

看著這個嶄新的物件銀光閃閃的,夏紀突然想到,壞掉的零件為什麼還要留著?

*

偌大的幕布上,一個橢圓狀軟組織器官占據著中心點。

神經錯綜著從組織中伸展而出,一部分標注造成紅色的向上延伸,另一部分黃色的向下盤根錯節,把自己牢牢固定在脊椎上。

像一個胎兒藏匿於兩節脊椎之間,在神經纖維構成的繭中安然熟睡。

“對照兩組結果,GdAdV的AGV基因療法對腺體損傷引起的神經障礙治療效果顯著。”

偌大的會議廳回蕩著演講人平靜的講述。

台下坐滿了西裝革履的人,他們一動不動盯著大屏幕,屏幕右上角標注著IFNC國際神經研討會字樣。過道偶有警衛一排排巡視,乍一看還以是機器人。後方的投影儀光影交替,還顯得比他們更有生氣些。

隨著計時鈴響起,台上人簡單道了結束語。

“感謝貴團隊的研究以及說明演講,請問新療法是否對腺體本身的修複有幫助?”

第一個提問的是個卷發的年輕研究員傑森,他緊緊握住麥克風望向講台,眼神裡難掩期待的光芒。

醫療界公認基因療法將是腺體完全修複的突破點,隻是一直以來缺乏這樣具體的實驗案例。

明亮幕布下的講台卻是一片漆黑,黑到完全看不清演講者的臉,

“我們也考慮過AGV療法對腺體神經方麵損傷修複的可能性。”

聲音仿佛來自虛無:

”但涉及到腺體本身的試驗風險較高,需要取得足夠誌願患者臨床數據。。“

說著,屏幕上的資料切換到前幾張圖表,

”雖然神經障礙得到緩解,但如圖7所示,同時我們也發現了一定靶向積累的風險。。”

提問環節結束,

燈光亮起,大家才有幸瞥見匆匆走下講台的人。

遠遠可見一頭顯眼的銀灰頭發,但一看臉,明顯年紀不大,是個高挑的青年。

中間休息時間,會議廳活絡起來。參會研究員們紛紛離開自己的座位,相互攀談。有很多人都在找最後登台演講的青年,但誰也沒找到,

除了傑森。

傑森站在外部大廳,看見那個灰發青年接了一杯咖啡後走進向內延伸的走廊。

狹長的走廊非常昏暗,隻有一沿地麵一排小窗戶一個個經過自己的腳尖。

傑森有些後悔自己不該跟過來,好像是窺探他人隱私一樣。

不久,走廊儘頭投來些許光亮。

直到目標人物推開玻璃門,他才發現原來樓中藏著一個中庭花園。

外麵寒冷的空氣讓傑森從靈魂到□□都打了一個機靈,但沒能冷卻他的學術熱情:

“是秦暮先生吧?您好,我是科裡森生化研究所的傑森??霍爾曼。請問。。”

秦暮聞言側過身來,

白蒙蒙的水蒸氣在他右手中的咖啡杯裡盤旋。偶有幾縷攀升的足夠高,在銀色的睫毛尖凝結成細細的水珠。

傑森沒想到他跟自己年紀差不多,甚至可能更年輕。

“請問,可以談談剛才的課題嗎?”

“好。”

談話間,傑森不由得分神到到那雙灰色眼瞳,隱約散發著寒意。

“。。所以我正在做腺體修複方麵的臨床試驗。” 看著那雙眼睛,傑森本來慷慨激昂的語氣也漸漸冷靜下來。

傑森直覺秦暮不想多說。休息時間短暫,應該儘快撿要緊的說完走人才好:

“不好意思突然來打擾。我受邀接下來去你們醫院考察,所以想提前打聲招呼。。”

不想秦暮莞爾一笑:

“歡迎傑森先生來考察。久仰貴團隊在腺體修複方麵的成績,很期待和您合作。”

傑森的緊張緩和下來幾分:

“ 我今晚就訂首都國際的機票,說不定我們一趟航班呢。。”

秦暮保持微笑,沒有言語。

一陣冷風襲來,秦暮抬起左手蓋住杯子。

傑森注意到他無名指上戴著一枚戒指。

純黑色的,在冷白的手指上格外顯眼。

傑森知道黑色的婚戒代表什麼,一時不知怎麼反應。但可以肯定的是不能這麼尬聊下去了。他低下頭,餘光瞄到有什麼柔軟的東西一片一片輕輕飄落在草木上,

“下雪了。。” 傑森抬起手腕看表,

“休息時間差不多要結束了,抱歉耽誤秦先生這麼久。研討會上再見。”

說著便先轉身拉開玻璃門,沒想到秦暮從背後叫住他,

“那家機票可能已經訂滿了,回去我給您發其他航線。”

傑森愣了一瞬,順即表示感謝後回到長廊。

雪勢很小,

在庭院中心的一棵樹上薄薄積累起來。

秦暮駐足看了看那將化未化的初雪,銀灰的眸子又恢複冰冷,

如極地的千年凍冰。

沒有一絲波瀾,沒有一絲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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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版本更新於晉江文學城---這小子咬人-麵包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