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那天是高二開學。

少女一個人坐在教室角落，寫著厚厚一疊試卷，在吵嚷的教室顯得格格不入。

“切，孫賤人裝的這麼好，也沒見她哪次多考幾分。”前排有人竊竊私語，聲音不大，卻被她準確捕捉到了。孫舒桐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話，隻是沉默著把頭埋地低了些，再低一些。“隻是苦了她那個新同桌，聽說是個富家千金呢，還要和她這樣的人坐一起。”新同桌……？孫舒桐皺了皺眉，看了一眼身邊空蕩蕩的座位。心想自己怎麼沒聽說過這件事。

上課鈴準時響了，老師在這時緩緩走進教室，身後還跟著一個花枝招展的少女。少女一頭紅色大波浪，校服隻是鬆鬆垮垮地披在身上，單手提著書包，一點兒不像學生。她脖頸上，耳垂上都佩戴著閃閃發亮的首飾，稱得臉上有些輕狂的笑，張揚又美麗。“……”這是孫舒桐對她的第一印象，不好也不壞。“我叫沈月淮，以後大家就一起相處了。”孫舒桐捕捉到，她眼睛裡有一絲輕蔑，仿佛那臉上的笑意隻是為了顯得友好而已。

在她走過來的時候，孫舒桐能感覺到，目光隨著她的身影在移動，也有星星點點的，落在了她身上。她覺得稍微有些不適，蹙緊了眉頭。剛抬眼，便看到沈月淮已經走到了她身邊。“這都什麼年頭了，還能見到有人愛學習啊。”她的語氣裡似乎有幾分厭惡，又似乎有幾分不屑。孫舒桐好不容易保持住的，勉強擠出來的笑容徹底僵住了，她攥緊了拳頭，當沒有聽到這句話:“你好，同桌……我叫孫舒桐。”“還有，無論什麼年代，都會有人熱愛學習。”她是認為自己有必要反駁這一偏激的觀點。“是嗎……”沈月淮輕笑一聲，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刺耳的聲音準確地落在孫舒桐的耳畔:“可能我無法理解吧。”

那時的孫舒桐以為，這句話是沈月淮不愛學習的最好證明。後來才發現這之中隱含了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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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舒桐的同桌沈月淮平時染發打架，上課遲到睡覺，一到下課就像隻鳥兒一樣飛走了，自己與她的交流也不算很多。這是件好事，孫舒桐心想。她本來就不想跟這類人多接觸，隻在心底默默給沈月淮貼上了不良少女的標簽。

第一次月考隨著少女複雜的心緒來臨。看著沈月淮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孫舒桐不禁皺了皺眉。她實在看不慣這種揮霍時間的做法。“月淮姐，這快考試了，你不打算臨時抱抱佛腳嗎？”沈月淮家裡的確有錢，這些天來憑借著自己的大方與熱情，收獲了許多“弟弟妹妹”。正疑惑問她的便是其中一個。“我慌什麼。”她隻是淡淡地笑，眸中墨色氤氳，讓人看不清她的神色。那人摸不透她的脾氣，以為她生氣了，隻好悻悻離開。沈月淮打了個哈欠趴在桌子上和孫舒桐搭話:“你不困嗎？”“不。”孫舒桐此時正在做一道難題，有些煩躁。“……真是搞不懂你們這種人。”是我搞不懂你才對。孫舒桐心裡暗暗腹誹，卻隻又埋進了試卷的海洋之中。剛才被她的話打斷了思路，如今又要重頭開始想。“給你。”“什麼……？”草稿紙被推到麵前，潦草又不失淩厲的字體倒是像極了她的風格。孫舒桐心想，卻忽然發現這草稿紙上的內容正是自己正在做的題的思路。這道題難度很高，換作她們班的數學最好的幾個人，都不一定做得出來。“你……”孫舒桐有些疑惑，有些驚訝，但最後什麼都沒問，隻是淡聲說了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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